回春堂后堂,文锦绣半靠在一张贵妃椅上,一只手臂撑着头,宽大的纱帘落下遮住了她的身形,另一只手搭着几根金线,此刻正微闭双眸,仔细感知着金线的跳动,纱帘外是一位得了时疫的男孩,不过十岁的模样,家人不忍心将他送到疫区自生自灭,听闻回春堂有神医,便将孩子送来了这里。
阿七站在一旁,看着那微微颤动的金线,不由看向纱帘后的女子,慵懒,清冷,高贵的像是一只猫,透过重重纱帘,他看不清她的模样,脑子里却不由想象着她此时的表情。
“小姐。”碧晴快步走了进来,低声在文锦绣耳边说了几句话,文锦绣睁开双目,提笔写了几个字交给碧雨,碧雨掀开纱帘一角递给阿七,文锦绣说道:“让何韫去回,就说病人太多,无法脱身。”
碧晴点点头走了出去,碧雨奇道:“小姐不就是为了引起四皇子注意么,怎么……”
文锦绣勾起唇角:“傻丫头,求贤自然是要费些功夫的,等他找上门吧。”
文锦绣料的不错,段祈烨的要求被拒绝后仍不死心,一连三日都在回春堂门口守着,何韫起初还被吓得够呛,后来看四皇子态度并没有很强硬,便微微放下心来,每天仍旧看诊,开药。
“何掌柜,神医什么时候来啊?这都三天了,怎么连个人影都没?”福九焦急地问道,连着三天守在回春堂,只看到病人进进出出,根本没有什么神医,可这三天前来医治时疫的人却没有减少,福九看了看何韫,突然道:“何掌柜,你不会就是那个神医吧?”
何韫淡淡扫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答话,旁边阿七不屑地笑了一声:“神医风姿,岂是常人可比的?”
何韫:“……”好吧,他是比不得,可这小子说话就不能委婉点吗?
“唉,神医见首不见尾……哦不,是不见首也不见尾……”福九颓丧地叹了口气,段祈烨看他这模样,不由一笑:“求人自然要有求人的态度,多等等吧。”
何韫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拨着算盘,暗道这位四皇子倒是个聪明人,果然不愧是太子的胞弟,这风度气质就是不一样。
就在这时,一穿着淡青色长裙的女子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笑道:“何掌柜,今日忙不忙?”
“哎哟,如幻姑娘!”何韫抬起头看清来人,忙停了手中的活计,起身到左边的书架上拿下一本册子递给她,笑道:“这些日子都是这样。这是三天的记录,里面有几例我有些拿不准主意,都做了标注,还请姑娘转告东家。”
如幻接过册子,说道:“何掌柜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对了,这是小姐新配的方子,是治上次李老爹哮喘的。”她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何韫,何韫忙接了,展开看了片刻,脸上就笑开了花:“还是东家手法独到,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哈哈……”
段祈烨和福九在一旁看得愣了愣,这回春堂的东家,竟是一位女子么?福九上前一步,问道:“何掌柜,不知这回春堂的东家是……”
如幻看了看他,又看向他身后的蓝衣公子,抿了抿唇笑道:“这位公子打听这回春堂的东家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