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
他们可正在被人追杀。几步的工夫,安于就听到身后的人追了上来,抬头,室内另一端却照射进来了正午的阳光,那是……
房间尽头,原本的那面墙已经升了起来——原来不是砖头或钢筋水泥——露出了隔壁的车库,车库的升降门也升了起来,让刺眼的阳光得以进入这个老旧的厂房。室内的电子机械全部不见,只剩下数张桌子和几个被嫌弃的插线板。车库中,一辆小型面包车的引擎已然启动,翠花坐在驾驶座的位置上,开着车窗,冲他们招手。而车打开的后备箱中满是屋内的电子装置。
刚刚林子贤问她是否准备好,想必被省略掉的宾语就是……收拾收拾逃走。
向那辆小型面包车跑去,安于满脸黑线。
“啊对了,新来的帮忙拿一下外卖!还没吃呢!”翠花突然叫到。
新来的……?是指他?由于室内的桌子上的物品几乎全被清走,所以剩下的那三盒套在半透明白色塑料袋中的外卖分外显眼,就在安于面前不远的那张桌子上。于是,几乎没过脑子,在路过的时候,他把那袋还没冷掉的盒饭抱到了怀里。就在大脑刚反应过来这件事,想要吐槽“这种时候还想着吃”的时候……
“趴下!”
他感到一股力量狠狠地向下按住了他的脑袋,那是能把人腰按折的力量,让他不由得弯腰蹲下身。
一把匕首嗖的一声擦着他头顶的头发飞过,也不知有没有碰到他的头发,但头皮上却一阵冰凉,仿佛刀刃带起的气流已经把他的头皮割开……
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按下他的林子贤就做了一件之前安于想做的事:掀桌。抄起旁边一张足够大的桌子,向身后追来的两个人抡了过去。
安于的心脏突突跳着,大脑再次空白,四肢麻木发凉,只有怀中温热的外卖刺激着他手臂的神经。刚刚的那把飞刀——
与海拉小姐的压迫感不同,比起“被杀”这样的感触,更多的是激起了对“暴力”的恐惧。“生死”对于绝大多数人不过是字面上的概念,而“暴力”则是……自儿时起多少都会有所感同身受,并在自诩为文明社会中生活的同时,无时不刻避免且心怀畏惧的东西。
所以才会有“死得痛快”这种表述,比起一瞬状态的改变,虐待所带来的痛苦显然更为折磨。
——。
“啧,这就是海拉找来的人?”翠花在公路上驾驶着这辆车,车速紧贴着违章的红线,看起来颇为自在。她抬眼,通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和行李挤在一起的安于。
这辆小型面包车只留下了主驾驶和副驾驶两个座位,翠花在开车,林子贤坐在副驾驶上,而后面全部的空间……韦尔夫和安于同一堆机器和行李挤在一起,韦尔夫不知何时挤到副驾驶座位的后面,用手机上的地图app做着导航,而安于则抱着怀中的三份外卖靠着车门坐在后面。
等安于的意识归位后,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他好像是被林子贤拖到车上的。手脚冰凉,好像还没有完全从刚刚的恐惧中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