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假作哭泣,装模作样,那倒本来也是她的拿手本事,可真正的哭泣,这却是父母死后至今第一次。结果曲非烟一方面为林平之着急,另一方面,心中却觉有些羞惭,可是她没弄明白一件事,在世人眼中,女性本来也比男性更有哭的特权,何况她还是个未成年人。
倒是曲非烟这么一哭,让在场很多人同情之心大起,很多人本来就对嵩山派二人这般联手有些不齿,至于林平之所谓仗兵器之利,可要命的是,那把剑表面看来实在太普通了一点,观众们是找不到感觉的。
一时间,有些莽撞之人已经在叫着,什么“打死这不要脸的大胖子。”,什么“好没种的武林前辈。”......
费彬等人悄悄瞅了瞅左冷禅,眼神中微有一丝不满,武林中就是这么回事,威风此消彼涨,倘若照着他们本来的计划,这些跳梁小丑哪里敢露头。
可叫归叫,毕竟没谁敢真的出头,只有刘正风先前就几次以目示意,想叫林平之罢手,这时更是大声疾呼道:“三弟,罢了,你这般相救于我,我就是今日死了,九泉之下,也当感你大德,何况左盟主只是要我这小人去聆听训示,又何必那般拼命。”
照道理来说,其实林平之本来是该退了,甚至左冷禅都想不明白,到这个地步,还要拼他作甚,可谁也不知林平之还有一个真正的大秘密,那个威力无穷,法力无边的小孩子只怕还在看着呢,从他在北京城下催自己上路开始,这一切就不完全是林平之一个人的事了。
自己的一切,同时也等于那孩子的游戏,倘若自己在这儿的表演达不到那孩子的要求,他会作出什么样的事来,可没法预料的。虽然现在退让也未必会出问题,可他冒不起这个险,就像他在福州时险些因独自逃跑而被那孩子抹去一样,他冒不起在这儿不冒险的险。
再战的少时,林平之一不小心又中了一剑,这时刘正风轻叹一声,举箫在手,一缕柔和婉转的旋律传来,林平之立觉精神一振,那两人随之却觉有些手软。
其实刘正风为人宽厚仁慈,又少争斗之心,一生从未刻意研究过以音乐对战的武学,但他精研音律至此,又学了一辈子的武功,自然而然的便有这方面的能力。
刘正风甫一吹奏,嵩山派高手自然立知他是在作什么,个个目视左冷禅,请示他的意思,但左冷禅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刚才指点老三那一战,凉他们心也不服,便让这小丑再玩些把戏也罢,只凭这点曲子,还不够这小子支持的。”
一得刘正风相助,林平之的状况便有好转,但他终究是既已受伤,又失锐气,刘正风的箫音力量有限,战况虽稍有好转,眼明的人却一眼便能看的出,林平之已经难以撑的下去了,正如左冷禅所言。
刘正风身边不远,另一人见状,轻轻摇了摇头,随即在身前摆开一具白玉瑶琴,随手挥起,便是一阵刚冽清羽之音。这个自然是曲洋了,本来照林平之事先约定,虽然也允许他们祖孙俩在此,但却万不能让曲洋轻易作什么的,可事已至此,他却怎能袖手。
这一下战斗却变成了以三敌一,且两人琴箫合鸣,一合奏起笑傲江湖之曲,威力立时数倍,交手中的林平之随之便强势起来,丁勉,陆柏二人便显弱势,交手不过二十余招,二人胸口便各中了一剑,可惜林平之这两剑并没有真正击中,剑尖离他们尚有半寸,只是以剑气扫到,他的剑再厉害,毕竟本身功力有限,这剑气虽然也切开皮肉,流了些血,却并未能真正伤及筋骨肉腑。
这时嵩山派诸人都开始有些疑惑了,左冷禅心知不能再这样下去,那也只好了。
猛然间左冷禅一阵长啸,这曲笑傲江湖立被打断,曲洋指下的琴弦也断了一根。随手比剑中的三人各自退开调息,此时战场早已血迹斑斑,其中多是林平之所流,也有二人刚洒下的血。
洒在地上的鲜血,看来并不鲜艳,若是有人来清洗,也不过需要耗费一桶清水,但在此时的观众眼中,这表示的却是刚才那场恶战,这一战林平之虽然还未打赢,他却已经开始有不少人敬佩了,因为能在这样的恶战中如此坚持的人,武林之中可并不多见。
没有人知道,这一战对于林平之来说,基本上就等于没有退路的生死之战。
定逸赶紧上前,给林平之服食恒山派疗伤圣药白云熊胆丸,又给他伤口上敷上天香断续胶,左冷禅的师兄弟们也忙着给两人治伤。
但此时嵩山派众人却是群情激奋,个个痛骂对方违反约定,敌不过便三个人出手,以众欺寡,不守道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