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

叶方折剑向上，火焰的剑锋却仿佛撞上了一片扭曲的引力，差点儿被拉扯着脱手飞出去，好在他及时地握住了，一寸寸地加大剑锋之上的力量，硬生生从这个引力扭曲带斩了过去，而等待他的是一整片的轰击。

火焰流光的身影远远地抛飞出去，鲜亮的银甲早已伤痕累累，到处是纵横的凹陷，像是一块穿在身上的铁皮，波比的圆盾黯淡无光。

他要怎么样战胜这样一群水银巨泡？

哪怕是如来站在这里，一样不可能战胜，它们有来自于无数个文明的力量，便有无数种办法，无论你有什么手段、什么能力，它们都有化解的办法，就连力量宝石，它们都能轻轻松松地摘走。

但叶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是他想不到，而是他不愿意去想。

他清楚人是有极限的，而人越是清楚自己没有希望，便有容易达到那个极限。

叶方很少遇到过这样的局面。

在这个局面里，他没法取巧，没法借力，只有他一个人，面对一群不可战胜的敌人。

水银巨泡在玩猫戏老鼠的游戏，或者在通过他的战斗采集什么数据，但叶方清楚，他继续这般打下去，一定会输。

十二面体飞船想要带走他，而水银巨泡的目的确实伏击十二面体飞船，这两个物种真的就是“黑帮大佬”，哪个人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这与叶方牟足了劲儿热血上涌准备大干一场并不冲突。

现实就是现实，叶方斗不过的便真的斗不过。

他的计划，所谓的见机行事，在此时此刻都显得荒诞而毫无意义，层次上差太多了，不是他能算计的了的，一个人算计一群高度发达的外星生物还能成功，那是小说里的情节。

在这整场战斗里，他都像是一个轻飘飘的看客，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也无法贡献一点力量，他拔剑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他翻盘的机会已几乎为零。

但叶方仍然在战斗，哪怕他明知道水银巨泡什么时候腻了一巴掌就能糊死他，他却绝不会后退一步。

他的身后不是刀山火海不得退，而是他身后站着一个人。

或许人也在仰望天空。

叶方在天空里挥舞手中的剑锋，火焰如龙蛇般陡转吞吐，他的身影像是电光般在一个个黑色的流体水银巨泡之中折转杀还，一剑一剑、一次一次，找到一个必杀的机会，他便悍不畏死地冲上去，无论后果是得手斩杀还是被惨烈的轰回来，他都一刻不停地在半空中折转身躯，杀向另外的一个水银巨泡！

恰好比你强战甲真的很强、波比的圆盾真的很了不起、那把马良的神笔画出来的火焰燃烧之剑真的很锋利，如来给加强的绝境病毒加T病毒更显得不可思议，他被重重地轰飞出去，有圆盾和战甲帮他承担一部分的伤害，而战甲里面的血肉崩开，绝境病毒也能在第一时间让它们恢复如初。

然而密密麻麻的水银巨泡仍然锁死空间，一层层地打击纵横轰杀，叶方便再一次提剑而上，一剑展开水银巨泡的阵列，寻找机会，然后出剑，然后被轰回来。

叶方开始怒吼，声音像是雷霆一样在阴沉的天空里席卷，然后他继续折剑向前，微光里，他的剑便是天与地里最亮的一道光。

在盐湖城外，丛黎明曾经神色复杂的看着叶方说过两句话。

“如果你杀死一个，就能杀死第二个

“但我希望你永远不会拔剑面对哪怕一个‘我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