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绑了!”杨云仇横眉冷目,用手一指榻上的青龙,冲口厉喝。
那十几名教众一律金袍加身,并非青白赤黑四se中的任一,这是总坛使者的身份象征。此刻听了白虎的吩咐,头前几人扯出麻绳,不容分说的把杨乐天从床上拽起来,在他身上结了个五花大绑。
杨乐天直到此刻才慢慢张开双眼,看清弟弟暴戾的神情,不屑地哼笑一声,目光空洞无力,任由使者将他架了出去。
这场疾风骤雨来得太过迅猛,琳儿一时间怔在当场,刚刚点燃的希望转瞬间化为泡影。
“把她也带上。”杨云仇丢下这句冷冽的话,便一脚踏出了殿门。
“不必绑了,我跟你们走。”琳儿淡漠地看了看冲上来的几名使者。她毕竟是神尊亲女,总坛使者还是尊她几分薄面,应声跟在琳儿身侧。
夜蝉在耳畔叫嚣,蝈蝈在丛间鼓噪。
眼见杨乐天被架着盘山,身子东倒西歪,琳儿知他捱得辛苦,犹自心酸。一路颠簸,总是捱到了总坛,然而,出乎琳儿意料的是,他二人并未被押去正殿,而是直接被打入了总坛地牢。
“哐当”一声,沉重的牢门打开,搅动起空气中yinchao的霉气。
解开束缚的一霎,杨乐天的背心被狠狠地踹上了一脚,本就疲软的身躯砰然倒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门关了,冰冷的锁链撞击着牢门,听得琳儿胆战心惊,接下去的就是琳儿,她被关在了对面的囚室。这两个相向的囚室相隔一条长长的甬道,彼此看得见却够不着。
囚室三面是墙,正面是由一根根拇指粗细的铁柱制成,每根铁柱相距不过一掌。尽管柱体锈迹斑斑,却是不可小觑,因为它并非普通的铁制,而是由千年寒铁打造而成,遇强则强,韧xing极佳,任内功再高强的人也是极难突破的,乃是陆峰特意为江湖人士所备。
“杨大哥,你怎么样?”琳儿抓着囚笼,焦急地问。
“还死不了……”一个微不可闻的声音。
琳儿听到心头一松,又问:“是不是很辛苦啊?”
杨乐天没在回答,琳儿也知道多此一问,喃喃自语:“不知白虎把我们抓起来是何目的,你身上剧毒未解,却还要受这个苦。”
杨乐天闷闷地咳了两声,总算缓过一口气来,虚弱地接道:“这苦不值一提,只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恐怕报仇无望。”
“杨大哥!”琳儿急声唤着,双手紧紧握住囚笼铁柱,指骨泛白。
“琳儿,这次要抓我们的不是白虎,而是你爹。”杨乐天向前爬了几寸,勉力匍匐到牢边。
“我爹?”琳儿的手颤抖了一下。
“对,你想想这里是总坛的地牢。而各个分坛中均有牢房,若是白虎一人所为,我们此刻应被抓到白虎坛才对。杨云仇他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你我关到这里来。”
“那我爹又为何将咱们关起来?”
杨乐天苦涩地笑了:“因为你爹发现了我偷学烟雨六绝内功心法的事实,所以趁我中毒将我抓到这里。至于为何连你也一并抓了,倒还真是难说。”
“不可能的!”
琳儿心头陡然一震:“我已经承认偷书,爹也给了惩罚,怎么又怪回到乐天的头上?”
她还不知道她爹给她的惩罚竟是致命的,也不知道杨乐天为了给她疗伤用上烟雨六绝的内功。当然杨乐天也不打算把这个残忍的事实告诉她,难道说陆峰为了试探自己不惜利用女儿的xing命?不,杨乐天绝对不会这么说,那太冷血了,陆峰做得出来,他可说不出来。
然而下一刻,琳儿却脱口问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我爹会知道你学了那本内功?”
杨乐天微微一怔,轻描淡写地回答:“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我掩饰的不好,被他识破了。”他虽然扯了慌,可这是善意的谎言。
琳儿冥思苦想,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何处,忽的眼神一亮,皱紧了眉头,惶恐地问:“对了,杨大哥,我给你的手抄本呢,是否已经毁了?”
“毁了,我已经烧掉了,你放心吧。”
杨乐天抓不住囚笼的铁柱,手一松,额头触到了地面,心中苦笑:“那么珍贵的东西我怎么舍得毁掉呢,那上面的一字一句都饱含着你的真情啊。”
“是何物毁了啊?”
一个浑厚可怖的声音响彻在yin森的地牢中,琳儿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甬道尽头,陆峰威风凛凛地走来,在囚室间驻足,霸道地立于二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