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你，我绝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钟鸣挥舞着自己包得像光秃秃的树干一样的右手，歇斯底里地吼道：“就是因为你的犹豫，我才被那个女人给割了手指！你知道手指被人活生生地切断是什么感觉吗？”

他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整个人像发了疯一样：“从过去到现在，你一直就是这样，在你心里，你的工作比什么都重要，就是因为你，我妈才死得那么早，要不是我那天苦苦的哀求，说不定我已经去陪我妈去了！”

“现在好了，因为你，我变成了废人、废人！”钟鸣疯狂地吼叫道，完全不顾周围人纷纷头来的异常的眼光：“我现在还活着干什么，以后我又该怎么办！你这个老不死的，害死自己的老婆又来害自己的儿子，你怎么不去死！”

说罢，他用左手抓起床边柜子上的水杯，狠狠地向钟叔砸去。

在周围人的惊讶的眼光中，水杯直直地飞向钟叔，他并没有躲闪，所以杯子准确无误地砸到了他的额头上，发出一声低沉的撞击声。

大家纷纷张大了嘴，同时低声议论着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让父子如此反目。

从始至终，钟叔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用极为痛心和失望的眼神看着钟鸣。

如果说之前他对钟鸣还抱着浓浓的歉疚感，想要通过各种办法弥补自己过去的失职的话，现在看着钟鸣那狰狞的表情和毫不留情的动作，他的心像是堕入了万年冰窖之中，感受不到一丝的暖意，有的，只是彻骨的寒冷。

他现在甚至相信，如果钟鸣这会儿就康复的话，他说不定会提到菜刀砍了自己。

钟叔不再听钟鸣骂出来的各种难听的话，而是黯然地转过身去，灰白着一张脸，佝偻着背，慢慢走出了病房，全然不顾周围各种异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