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又看清了眼前的人,萧池只觉得她在他身下浑身打了个激灵。
“九,九王爷?”
一双眼睛看着他,透着惊惶和不知所措。
他却只当她怕,又害羞。
“叶棠-----”
萧池唤了她一声,没注意到自己气息已然不稳。温热大掌拿了她挡在身前纤细的胳膊,按在身侧。春江水暖,池上落花,有并禽翅羽轻动。
他笑,终于不是白色的了。小心翼翼探到她颈后,灵巧手指一动,粉色丝带被他摘下。
他松了她胳膊,伸手抚上软雪,掌心一粒,他竟忍不住轻一用力。似乎这还不够,他一低头,薄唇轻启,又将其含了。
忽觉她轻颤,轻软白雪好似要簌簌地落。原来是她愈发局促了,双颊红透,又羞又怕。
萧池也知记不得,饶是那手感再好,他再留恋舍不得,也只得松了手。可他没想到,她如此禁不起碰。不过才这么会儿功夫,就恍若三月过半,桃花落尽,花瓣飘落,露出的竟然是金银木轻巧透红的果实。
萧池轻轻唤了她两声,她皆不看他,将头扭到一边,露出修长的白皙颈项。他瞳孔一缩,薄唇又落在她颈上。
她又颤了一下,嘤咛一声,双眼迷蒙,似海上月笼了雾。她跟着身子一扭,他却突然等不得了。
九王爷是何等身手啊,她还未反应过来,身上的裙裳衬裤纷纷散落失守。待她挣扎着屈膝要踢他的时候,他却趁机将她白嫩的脚往两侧一分,沉下了身子。
“萧池!你-----”
他却看着她一笑。平日里,她总是站在他跟前,背着小手,也跟别人一样,张口闭口九王爷如何如何。似乎,只有在她着急的时候才会瞪着眼睛唤他的名字。一边闹脾气一边气呼呼叫他名字的她才是真正的叶棠吧。
没想到,一向睿智冷静的九王爷竟然也有今天。他几乎没听清她推着他说了些什么,只觉得她唇如落樱,好看得很。
忽而,他一下清醒过来。倒不是因为她又狠狠咬了他,唇角又被她咬破出了血。而是他突然发现,这丫头似乎有些容不下他,正苦着一张小脸就要哭出来。
不能硬来,又不想放弃。
“叶棠,是我不好-----”
他只好咬着牙,耐着性子等她。
可她还是哭了,哭得身子一抽一抽。明明才沾了她那么一点啊,她一哭,他差点就要不顾一切了。
“叶棠,别哭了。”他声音低沉中带着些隐忍的沙哑。他伸手要擦她脸上的泪,她却将头一扭不让他碰。
人真正脆弱无助的时候是禁不起任何安慰的,她似乎哭得更凶了。
“叶棠,你要是再哭,我可----”
那团火终于将他辛苦维系的理智焚烧殆尽,他狠了心,握了纤软腰肢,重重一送。
夜里,叶棠以为他睡熟了,悄悄从枕下摸出那把匕首来。
手上一用力,匕首露出一截来,反着明晃晃的光,落在他清俊的脸上。叶棠这才看清了,她这回咬的狠,他唇上破了一大块,比上次还严重。
可谁让他像着了魔,无论她怎么咬他,他也不肯松口的。
她深深吸了口气,握着匕首的手渗出了汗。可这回,她坐在他身边许久,那匕首也没能全部拔出来。
最后,那匕首又被她收好,放回了枕下。她当时并不知道,若她今夜下不去手,以后,这匕首便没有继续放在枕下的意义了。
长睫落影,似扇一样。她脸上似乎还有泪痕。
他抬手给她拭了拭,而后又看了她许久。
方才,她是想要杀他么?就为了那个他还不知道是谁的男人。
她那匕首自她来的第一日便在那鸳鸯枕下了,他想不出来,那被她日夜防着的人,除了他萧池,还能有谁。
他什么都不在意,若是不小心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那也是命该如此。所以,他也不问缘由,她爱放些什么就随她去吧。
可如今,眸光一敛,他轻抚她的脸颊。
叶棠,那个人,究竟是谁。
能让你至今念念不忘,甚至还为他动了杀意。
萧池突然想起什么来,手伸进被子里,拿出了她的左手腕。月色下一瞧,看清了他求的那缕姻缘丝,她还戴着。
将她的手腕放回去,顺势揽了她的腰,将她往怀里一捞。
叶棠,你最好老老实实做你的九王妃,永远也别让我知道那个人是谁,否则------
你爱谁,我便杀谁。
怀中身子香软,他抱着她轻轻闭上眼睛。
清晨,叶棠睁开眼,仍觉得有些疲惫。在看眼前,竟是一副温暖的胸膛。
她一抬头,发觉萧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也不知这样低着头看了她多久。
“王妃醒了?昨夜睡得可还好?”
他一松手,她立刻翻了个身,卷着被子往里缩了缩。不料,腰上横过一只手,捞着她的身子直往后跑。
“哎,你------”
直到她的后背贴到温热的胸膛上,他才作罢。
大掌又忍不住探到她身前,在她身上来回轻移。这回,她发了脾气,在他怀里挣扎着,“萧池,你个流氓!”
耳边传来他的低笑,“本王对自己的王妃耍流氓,不是天经地义么。”
“你----”
他终于圈住她不在动了,贴在她耳边,轻声说,“昨夜,怪我。”
明明她已经哭着喊着难受,可他丝毫听不见一样,还是没有停。
叶棠想起什么来,忽而又转过头问他,“九王爷,你果真有病么?”
她来九王府也有些日子了,可除却新婚夜那回,他似乎再没发过病,平日也与常人无异。特别是昨夜过后,她很是怀疑。
九王爷却笑了笑,“王妃觉得呢?还是说,一次王妃没试出来,还想再试一次?”
说完扣着她的腰,硬是又往自己身上靠了靠,她感受到什么,身子一僵,脸一下红透,“萧池!”
他也知自己不能再同她闹了,便放了她。
叶棠缩在被子里,看他拿了自己的衣裳,匆匆披上下床。
发未束,衣未拢,他随意站在案前,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执笔。
叶棠躺在床上,有些好奇,他这回站在案前,究竟又画了些什么。不由裹着被子,在榻上半支起身子,伸着头瞧他。
萧池笔下一顿,往床上瞧了一眼。触及他目光,她一怔,又躺下缩了回去。
他摇头笑笑,笔下不停。笔尖着色,落在雪白上,青碧鲜红,像极了昨夜的她。
放下笔,他又站了一会儿,待墨一干,他将桌上东西一手拿起来,朝床边走过来。
等他走近了,叶棠才看清了他手里拿着的东西,霎时间双颊又红透。
他,他怎么能------
他在床边坐下,她却抱着被子滚到了床里面,脸上热得像燃了一团火,连白皙清透的耳根都是红的。
九王爷坐在床边,依旧淡然,拿着她的东西也丝毫不觉得尴尬。是啊,他尴尬个什么啊,连她都是他的了,何况她的东西呢。
她恨不得将头都缩进被子里,只听得九王爷在她身后说,“叶棠,你昨日说,送过别人的东西就不要送你了。我想了想,送你这件东西一定很合适,且这东西,我此生只送一次,也只送你一人。”
她身边,放着他刚为她画好的东西。
新婚夜,她穿来的那条白肚兜。
金银木生于一侧,枝干笔直,行至左胸一侧,却又突然笔走龙蛇,枝叶瞬间蓬勃散开。一串又一串鲜红鲜红的金银果,密密匝匝于青绿之间,大片灵动的鲜红,一颗一颗,煞是惹眼。翠绿鲜红伸展蜿蜒,刚好遮在胸前,右下方空出一块什么都不着,似是留白。
叶棠仔细看了看门口,确定他出去走远了,悄悄拿着那条白肚兜偷偷往身上试。这一试不要紧,她突然发觉,他画的那些红艳艳的小红果缀于身前,分明就是------
忙将那东西从身上扯下来,扔到床脚,咬牙道,“萧池,你个臭流氓!”
一观晓霜浓朔风起,蓬惊雁不飞;再观蛰虫休眠,细雨生寒。
今日,立冬了。
一早,九王府阁楼上,站着萧池,向西而立。
承译着一身黑色锦缎,上得阁楼来,站到萧池身侧,“爷,又立冬了。”
自今日起,万物始冬藏,当逐光暖行。
“嗯。”他顿了顿,又问,“都准备好了?”
“爷放心,都准备好了。”
萧池转身下了阁楼,直接去了九王府西侧的房间。
这地方,他一年只在立冬之日来一次。
房内有香案,香案上有锦盒,锦盒内铺黄绒绸,供奉着一支华胜。彩凤羽翼点翠而成,精巧华美,葳蕤能生光。
“我来看你了。”
他说着,焚香三炷,仔细于香炉内放好。
香火袅袅,萧池又说,“本来想带她来见你的,可想了想,还是在等等吧。总觉得她与你什么地方有些像。明年吧,明年一定带她来让你看看。你也一定会喜欢她。”
叶棠醒来,有些奇怪,身边已经没有萧池的影子。他今日似乎起得早了,叶棠挠挠头,她睡得沉,他何时起的她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立冬日,九王府各个房间几乎都燃了暖炉。叶棠伸出胳膊来,伸了个懒腰,也并不觉得冷,只觉得腰上有些微微泛酸。
伸手拿了今日的衣裳展开来,竟难得的是一件纯白。她穿在身上左瞧瞧又看看,若说有什么点缀的话,那便是她裙摆上镶嵌的一圈黑边儿了。
叶棠觉得,这衣裳与往日相比似乎素气了一些,可饭桌上一见萧池,她发现,就算是这素气的衣裳居然也依旧与他是一套。因为萧池雪白的衣衫上,衣襟上也衬了些黑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