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几日,景安宫中,那个小太监又来报。小太监恭敬附在李知蔓耳边,低语几句。
李知蔓闻言,将唇轻轻一抿,放了心。她只当叶修庭重情重义,对国如此,对家亦如此。听了那小太监的话,李知蔓莞尔道,“合着只是送妹妹了啊。我就说嘛,一个风尘来的姬妾,根本配不起一个西海珠。”
不过,自那天碰到夕岚之后,叶修庭便没见过叶棠戴那珠子。今夜不知怎么又拿了出来,配她一身红妆,煞是好看。他懂她心意,却不是很懂女儿家心思。她的美,他越来越见不得。他只怕,心里那根线,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崩断了。
叶修庭从夕岚房里出来,身上的衣裳也已经换了。可叶棠是女人,何其敏锐,饶是他换了衣裳,仍是掩不住他身上残留的暧昧脂粉气。那气息刺鼻,与烟柳巷的廉价胭脂相比,也好不了多少。就算夕岚来叶府两年了又如何,还是本性难移。他在桌前坐下,捏起一个小盏子,喝了口她放在桌上的水。
她将那些首饰一件件放好,坐到他对面,冷眼看他,忽而哼笑,“怎么,渴了?果然,还是夕夫人好啊。难得你这些年来独宠夕夫人一人。”
他知她是话里有话,只说,“叶棠,你知道的,我不可能-------”
“我当然知道。哥哥请放心,哥哥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
他双手暗自成拳。是啊,他做不到的事情,这天下任何一个男人都能轻而易举做到。
她本不欲说这些的。可一想到他在那个夕夫人房里一待就是一个多时辰,她就来了脾气。
见他坐在桌前不在说话,叶棠还是后悔话说得冲了,于是又开口,“算了,不说这些了。”
她终于不再故意叫他哥哥了。
随手从桌上果盘里拿了只橘子,素手轻动,轻薄的橘子皮儿被她灵巧破开。她歪着头,仔细摘着白色橘络,衣领处有些松,恰好衬出她白皙好看的颈项。
纤影一抹,素手新橙,落入他眼中,是娇俏妖娆,也是素净安好。
不多会儿,手中橘子被她剥干净,露出一瓣瓣嫩黄鲜亮的橘肉。他看着她摘下一瓣,樱唇轻启,将那橘子送了进去。洁白贝齿一咬,果汁的酸甜将她的舌瞬间浸染。
他心头一顿,也知自己不能继续坐下去,遂起身出门。
“天晚了,你好好休息。”
他在府里转悠了一夜。
他怕,他实在是怕,这样下去,万一哪天他真的会什么也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