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到此人之前,慕蓝烟听说过无数个版本。直到出现在眼前,才发现这个男子与那些人口中说的并不完全一样。虽然一身正气,看起来严肃无比,可是就在方才,慕蓝烟翘首看到鳌塔笔下,竟然写了无数个闵字。
早有耳闻鳌塔与闵夫人感情深厚,却不想这鳌塔一大把年纪,竟然还有这种小年轻的激情。
“你先下去吧。”鳌塔拂袖,不苟言笑的神色略微瞥了一眼那小厮,绕过了桌椅,来到慕蓝烟跟前:“你可知,我唤你来何意?”
素季能感受到来自跟前,两个强大的磁场,心中暗暗替主子捏了把汗。反倒是慕蓝烟,脸上亦是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微翘的嘴角,给人一种无辜的模样。只是听闻鳌塔那般提问后,眼色突然显现一抹慌张,一言不合便是跪了下去:“请老爷责罚。”
进来时,就做好了各种准备。先前青佑就说过鳌湘在鳌塔一回来就找过他,铁定是要告她的状。与其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倒不如先发制人,故而上演了这样一出戏。
引她进来的小厮见到这种情况瞬间是愣了一番,抬头瞧瞧自家老爷,脸上也没有动怒的意思,便让他更加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生怕这个屋子里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刀光剑影的事,紧着一弯腰,便退出了书房内。
本是跟在慕蓝烟身后的素季见状,亦是二话不说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鳌塔有些惊讶的表情显露在脸上,可过片刻便又恢复了严肃的状态,饶有兴趣的望着跟前的两个丫头:“这是?”
“想必老爷定是要责问三天前的事吧。”慕蓝烟的脸上显露一抹笃定,不卑不亢的眼神凝视着鳌塔的眼睛,就好像鳌塔是一个多么偏袒女儿的小肚鸡肠,而她则是一个宁死也不会承认错误的人。
鳌塔沉稳的外表下,并没有显露太多的信息给慕蓝烟去判定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各自缄默了许久,鳌塔才算松了第一口气。本是僵硬的嘴角,突然微微往上一扬,叫慕蓝烟看的是一阵迷糊。
这老爷,是自个儿笑场了?
“既然你叫我责罚,可为何我从你的眼神里面看到的却是,不承认自己的错误?”
“我……”慕蓝烟顿时失了言语。
鳌塔不怒反笑:“你为何觉得三天前的事,我会向你责问?”
慕蓝烟望着鳌塔的眼神,已然看不出对方但凡迁怒于自己一点点。可是像鳌塔这样在官场上混了这么久的人,断然是不会将所有的表情显露在脸上。故而慕蓝烟心中打定了主意,偏要逆着对方的表面的意,将他心中的想法逼出来:“还请老爷责罚。”
素季心中虽是害怕,可又觉得看不明白小姐的意图,明明老爷并没有生气,可是小姐就是不松口。
鳌塔见身前的女子,性格太过倔强,心中明白若是来软的肯定没用。于是收回了原先稍微有点不正经的态度,强硬道:“既然你一心求罚,那我便是应了你。来人,将眼前这女子先拉出去杖责一百!”
慕蓝烟心中一个颤栗,想不到鳌塔竟然是这样一个护女的爹爹。可是自己求的罚,哭着也得迎上去。素季本来还满心狐疑老爷会如何劝动小姐,奈何听闻这么一句,彻底将她吓傻了。看了一眼跟前脸色瞬间煞白的小姐,立马出声道:“求老爷放过我们家小姐吧,三天前,是奴婢将嫡小姐的胭脂水偷了来,我……”
素季还没说完,慕蓝烟便是出声阻止:“素季别说了,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蓝烟愿意领罚。”
慕蓝烟再次将脑袋磕在了地上,只是耳边并没有响起小厮推门而入的声音,反倒是鳌塔的大笑,突然响了起来。
“当真是一个倔强的姑娘,与我家夫人有些相似。可惜,你偏偏不是我夫人的亲生女儿,哎~”
这下,慕蓝烟懵了,素季也懵了。
二人抬起头,差异的望着此刻脸上笑意浓浓的鳌塔。鳌塔感受到了来自下方的两双眼神,忙不迭收起了自己方才失态的模样:“二位莫慌。这里的下人,我都已经遣散了出去。来,赶紧起来吧。”
慕蓝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鳌塔扶了起来。心中自是满肚子疑问,可是偏偏又不知道从何问起。那么就让她下来捋一捋整件事的过程,本来在宴城,她便是一不小心经由二皇子口谕,和闵夫人成了母女关系。闵夫人心中自然明白她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可是这件事大家伙就好像早已口头承诺了一般,从未说起。来到了这鳌府,所有人便是笃定她就是闵夫人的亲生女儿,不然鳌湘也就不会闹上了这么一出,可眼下,鳌塔的言词,又好像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