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596年,万历二十四年,大明乾清宫失火。
对于明朝来说,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而,‘乾清宫’象征了大明王朝当前的命运。至于失火的前因后果至今扑朔迷离,众说纷纭。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为大明王朝的灭亡埋下了伏笔。
这场大火,烧掉了坤宁宫和乾清宫。两大宫乃帝后寝处,重建势在必行。但国库由于西征蒙古,南定苗疆与东援朝鲜已经空虚了,显得有些捉襟见肘。內库只够勉强维持十万太监,九千宫女构成的十万九千人内宫的豪华挥霍,也是入不敷出。以万历的脾性,重建两宫少则耗银数百万两,哪里拿去?老百姓上缴的赋税已是逐年增加,不堪重负,再下令加收是行不通了。于是万历想到了‘开矿’,不向百姓伸手,折中向地里挖钱。这实在是对百姓的莫大‘仁慈’!
于是,‘开矿’成为不可扭转的国策,大内的宦官一波又一波奔赴各地,他们开矿的方式层出不穷,都是往百姓的家里‘开采’,往人的口袋里‘开采’,往繁华的闹市、商阜、豪绅‘开采’。于是‘开矿’变成了一场旷日持久、荼毒全国的‘奉旨抢劫’,出面阻拦的官员都受到严厉的惩处,不是罢免就是充军乃至人头落地。金银、珠宝则是源源不断的流入了紫禁城,流入了皇帝的口袋。当乾清宫、坤宁宫的围墙楼台高筑的同时,宦官们在外城兴建的豪华私宅,更如雨后春笋般丛生。
这一切可能带来的恶果皇帝心里都清楚,只是想不到后来会发展到亡国的地步罢了,否则打死他也不敢胡来。但是万历帝见钱眼开,此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派出一批批税使,分驰全国,地位与矿监一样凌驾在地方官员之上,处处‘开采’银两,步步设立税卡,**掳掠,无法无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千百万家流离失所,遂有部分正直的官员抗疏争议。
SX巡抚、右佥都御史魏允贞奏,监史一出“如虎似狼,家室立破”。大学士沈一贯上折,斯乃“群虎百出,逢人咆哮,寸寸张罗,层层陷阱”,“海内久苦矿税,如在水火”。南京的官员上疏,发出警惕性的忠告,“神州行将陆沉矣!”
然而,所有奏折,万历帝都“留中不发”,还是老样子,故意不予理睬,不与争论,我行我素。用申时行的话说就是:“惟亲断亲裁,勿因小臣妨大典”。什么意思呢,就是‘陛下您是皇帝,全天下都是您的子民,做什么事情您自己说了算,不要理会那些小臣的话’。至此,五府六部乃至内阁大臣接二连三辞职,帝不见官,官不见民,五湖四海震荡不安,民变此起彼落。
对于后来讲,这种状况还是算好的。
是月某日,五更天。
百姓正睡得酣然,更夫才堪堪朦胧着眼睛起来打更。正响着铃,更夫蓦然被一道强光震撼了。那强光如十日同时降临一般强烈,将紫禁城照射得比白昼还要亮堂十倍,天地万物显得异乎寻常的空灵与虚幻。
更夫抬头一看,但见西天有一银灰色的流光,不徐不疾朝正东方驰去。那流光青芒四射,时为银灰色,时为金黄色,变幻莫测,直向朝日初升的山巅进逼,正要与旭日相逼的那一刻,流光突然不见了。
更夫一时呆了,心中生发出一种莫名的恐慌,脑海中却依然有一道流光在闪亮。然而更夫并没有在意,他甩了甩头走开了,随后多半也忘却了。
但有一个人注意到了,正是在慈庆宫值夜班的李进忠,当然这只是他现在的名字。李进忠将这一幕牢牢记在了脑海里,以至于许多年过后仍然难以忘却。他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紧迫感,对那抹流光高高在上受人瞩目的威风也甚是向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