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过了两三天,哈德与薇薇拉在村庄南方的森林并肩而行。寒冷冬日的天空仍然被迷雾所浓笼,完全没有消散的意图,无情的气温未曾带有一丝怜悯之情,肆意践踏这片大地上的每一条生命,近乎疯狂的冬季进入更深的阶段,气温变得更加酷寒。
有如复杂迷宫的幽暗森林,由光秃秃的黑色枝干编织而成,交错纵横,互相紧缠,就好像是度过了悠久年代的漆黑骸骨。叶子的地位被白雪取代,为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树枝添上那麽一点点的装饰。
森林的雪景就好像白花花涂满奶油的软绵绵蛋糕,虽然严冬的晚上确实冷得不行,两张小脸都被冰雪烤得红通通,加上极度乾燥的空气,全身的皮肤莫名地感到刺痛,好像只要稍微用力一动,便会随之而撕裂。气管更是因为不断吸入冷风而感到麻痹,有种已经乾透了的错觉。不过即使如此,还是无损两人前进的意志,或者这几天一直在严寒的室外活动,已经逐渐习惯这般恶劣的环境。再说,每当忆起走在冰晶湖面时那灾难性的痛苦,这里就只是当时的九牛一毛而已。
因为从未被理会,逐渐学会不再抱怨的哈德,体力显然因为连续长时间地活动而下降,不过因为森林中的积雪比外面薄得多,走在路上相对轻松,所以也总算觅得一丝喘息的空间。
走在茫茫树海之中,视野因为受到粗壮的树干所限,只能看到身前不远的地方,诡异的压迫感充斥哈德的心房,令他为此多少感到焦急。只好一边呵气到掌心取暖,一边向薇薇拉问道,藉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薇薇拉,究竟这个森林还有多深?」
不过哈德的焦虑也是情有可原,因为两人已经在林中走了接近两天的时间,期间别说是动物,就连小昆虫也几乎完全绝迹,映在眼眸的除了枝干,还是枝干。一直看着千遍一律,宛如不断重覆的景色,产生出强大的精神压力,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正在原地踏步。
相反薇薇拉倒是一脸倦怠,并没有感到有多吃力,不但气也不喘一声,还不时懒洋洋地打呵欠。似乎单单是走路的话,并不会对她的身体构成多大的压力,而这正正就是两者的种族差所带来,最为基本的影响。
「嘛…真的要说的话,这片森林确实大得夸张,而且当中的路错纵复杂,要徒步走到尽头的话,大概要花上整整一个月。」
「一个月!不是吧!?你当初不是说整趟旅程来回也是一个月左右?」
「我没说过要穿过这里啦,只要继续往前走,很快便能看到一座巨大的石山,而石山里面有一个很深的山洞,只要穿越山洞走到石山的另一端,便是我们旅程的终点了。」
有一点值得一提的是,自从薇薇拉离开了月漓所在的村庄,对哈德的态度也终於回复原状,也就是还没生气之前,那种瞧不起人的模样。虽然这令以为两人的关系多少踏前了一步的哈德有点泄气,不过能重新好好地聊天,已经让他满心欢喜。
「听起来似乎离目标不远了?」
「真的要说的话,应该还有一半左右的路要走吧。」
「一半啊,这样就过了一半,总觉得也满快的…说起来…那边的…到底是什麽…?」
哈德竖起因为发冷而颤抖的指头,指向前方不远的树後,一条看起来又大又长的白色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