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水看着卓云又羞愤又带着几分伤心的神色,心中忽然有些不忍,可想到卓云的这些情绪都是因为另外一个人,他又深深地觉得烦躁。
最终白易水冷笑了一声道:“其实你自己心里一直清楚吧?司徒情不知道?他不是傻子,不可能什么都看不出来,倒是你,为什么这么窝囊?跟他一起这么多年,却被一个外人捷足先登。现在他为了那个人赴汤蹈火,你还要陪着他——”
“你闭嘴!”卓云终于忍无可忍了爆发了。
白易水说的话,虽然阴阳怪气了些,但哪一句都没错,每一句也都直接把卓云的心戳了个鲜血淋漓。
从司徒情当上教主的那一天起,卓云就开始想,那么多的孩子,活下来的只有他跟司徒情,他和司徒情一起这么多年,在司徒情心中的地位一定是无可替代的。
可司徒情从来都没有对他有过任何表示,于是卓云就等啊等啊,他想也许是司徒情还没有到会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
结果,卓云还没有等到那一天,司徒情就喜欢上别人了。
一片死寂。
白易水在说完这段话之后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他默默吐了一口气,却还是不甘心。
而就在这时,卓云面色冰寒地静静地开了口:“贬低我有意思吗?这样是不是会让你觉得很高兴?侍卫长大人。”
听到卓云这个讽刺,白易水却忽然想笑,半晌,他默默摇了摇头,勾勾唇角,自嘲道:“我没有资格贬低你,因为我跟你一样,也喜欢上了一个心里住着别人的人。”
白易水说这句话的时候,瞳光深邃地看着面前的卓云,那眼中有让卓云避之不及的灼烫情绪,更多地却是无奈。
卓云不可能听不出白易水话里的意思,可这个时候,他又不能听懂。
半晌,卓云别开眼,尽力稳住声音道:“如果你要放手,也没有人会拦你。”
在卓云说完这句话之后,等来的是悄无声息地一片死寂。
就在卓云等的太久,心中煎熬无比,有些不自然地扭回头时,他看到了白易水平静的目光,和微微泛红的眼眶。
这一秒,卓云怔住了。
白易水静静看了卓云两秒,末后他淡淡一笑:“你说得对,祝你一路顺风。”
说完这句话,白易水便默默转过了头,一步一步地朝院中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卓云看着那个寂寞而修长的背影,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想要追上去的冲动,但他的脚却死死黏在了地面上,一刻也挪不动。
于是卓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白易水一步步走进了庭院里,就在白易水消失在那半掩的院门后的最后一瞬,白易水忽然抬起手,背对着卓云轻轻挥了两下,然后他便转身,消失在了门后。
那个挥手,让卓云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慌,他总觉得,白易水这一走,也许就不会回来了。
想着这些,卓云忍不住上前了两步,可立刻,他又回过神来。
最终卓云看着那扇门和夜色笼罩下深黑的庭院,他默默咬了咬牙,转身上马,猛的一甩缰绳,头也不回地骑着马飞奔了出去。
风呼呼的刮着,卓云的长发在风中飘舞不定,他的心绪也纷杂无比,脑海中全都是白易水离开时那个平静又有些绝望的眼神,和那个最后的挥手。
第一次,卓云生出了一种辜负了他人期待的愧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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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易水静静靠在庭院后门的门板上,面无表情地仰头看着漆黑的天幕和天上闪烁不停的星星。
他总觉得,是不是自己上辈子欠了太多的桃花债,所以这辈子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和喜欢的人变成两情相悦的一对。
如果他没有心就好了。
白易水低下头,有些出神地想着。
“白兄?”
几米外,一个昏黄的光落进了白易水眼尾的视线,于是白易水淡淡抬起头,对上对面的鹤归,神情平静地笑了笑:“鹤归兄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鹤归闻言笑了笑:“这话该是我问白兄才对。白兄为何这么晚了还出来散心?”
白易水听到这句话,略略出神地思忖了片刻,然后他淡淡答道:“卓云走了,他去找司徒情了,我没追上他。”
鹤归听到白易水这话,眉头不经意地就皱了起来,但片刻之后他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道:“向来卓兄也是担心司徒兄的安危。”
白易水轻笑一声:“谁知道呢?”
鹤归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也稍微发觉了卓云和白易水之间略不寻常的关系,所以这时他便避重就轻地笑了笑,没有再接话。
两人相对沉默了片刻,鹤归似乎想起了什么,勾勾唇,笑道:“我其实很好奇,白兄为什么会愿意卷入这场纷争,毕竟这对你没有什么好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