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勒一战之后,秦靖烨算是圆满的,功成名就。有人喜,自然有人悲。这次舅公秦靖烨不止一个人回来,当然沈舅公也会一起回来。同时还负责护卫定阳王英杰,这位年方五岁的小王爷,扶灵返回封地!
英杰,已故定阳王和王君秦非言的幼子,英钰的胞弟,新一任的定阳王。
秦嘉泽没想到不过短短五年,定阳王和定阳王君会双双辞世。这五年秦嘉泽没见过英钰,但俩人之间一直有书信来往。
两年前,秦嘉泽从舅公那里得知,大秦得胜。定阳王杀子之仇得报之后,本就伤病缠身的定阳王,会旧疾新伤一起发作,药石无医。这位征战沙场三十年,战功赫赫的常胜王,就此陨落。
秦嘉泽犹豫许久,才决定写信给英钰,一为致哀,二是算作劝慰。信件请舅公秦靖烨代为转交。秦嘉泽本意不过是,念及往日的缘分,尽一份关心而已,没想过会有回应。没想到不久之后,英钰会有回信。就这样,两人之间的书信联系,一直持续到现在。
这俩年定阳王君带着二子住在京城,年初定阳王君秦非言因病辞世。英钰向皇帝请旨,带着幼弟扶灵返回封地安葬。皇帝下旨允准,亲自送灵出皇城。并派遣皇七子和调职的永宁伯秦靖烨,一同扶灵护送。
“你今日要回城了吧?”白子芳追上来,问道。
“对,你不回去?”秦嘉泽忽然想到白子芳家里的情况,又接着说道,“如果你不愿意回去,我可以帮你捎东西。”
白子芳提到回家,脸色就难看起来,冷声自嘲道,“回去,为什么不回去?回去还能恶心他们一遭,这不正好。再说了,定阳王的车驾快到了吧。还有常胜王的灵棺,是你舅公永宁伯负责护送的吧?”
秦嘉泽闻言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是,是舅公负责护送定王的棺木,而且皇帝还谴七皇子扶灵相送。若路上不出意外,这几天就要到定阳了。”说到这儿,秦嘉泽的语气也低了下来。
“定阳城里大小官员知道了,下边这些商人小吏,自然就知道了。这又不是什么需要隐秘的事情。现在只怕街头百姓都知道了。这里是王爷的封地,虽然王爷此生待在封地的时间少之又少,但百姓们对王爷的尊崇可一点也不少。
老王爷一生征战四方,平六王之乱,南征大越,北定铁勒。一生军功无数,几无败绩,却从不居功自傲,与今上可谓君臣相得,兄弟相亲。古往今来,能做到这个地步的臣子与兄弟又有几人呢?哎,只是天妒英豪,王爷竟早早仙逝。可惜,可叹啊!
我虽然生在将军封地,却今生无缘得见,已是平生憾事。如今常胜王英魂归来,我又怎能不去送他最后一程呢!”白子芳的声音充满遗憾和感慨。
“是啊!‘自古美人与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既然是名将,多半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自古能逃脱这种宿命的又有几人呢?到时你我,都去送常胜王一程吧!此次,定阳老王君和世子的棺木也一同回来。老天不眷顾这一家啊……”秦嘉泽此时心里无比担心英钰,他受得住吗?
“哎!天不惜人,王爷一家,只剩俩位公子了……”白子芳此刻也是叹息不已,只能怨命运不公!
说到这里,俩人都没了说话的心情。沉默的沿着山路走回书院,只等下午收拾东西下山去。
官道上长长的车队,气氛压抑,除了车马响动和人的脚步声,几乎无人交谈。
“秦将军,我们离定阳城还有多远?今晚在哪里歇息?”一个风姿俊朗,满身贵气的男子,打开车门截住车旁,骑马上走过的人问道。
被称为秦将军的人,就是秦靖烨。五年过去,北疆征战给他个昔日俊朗男子的脸上,留下一道显眼的疤痕,增添了男子独有的几分沧桑和成熟的魅力。
秦靖烨停下马来,抱拳行礼,然后道,“回皇子殿下,还有大约三百余里。按照今日脚程来看,三日后就能抵达定阳城。下午再赶一段路程,队伍就在苍县驿站住一晚。”
“有劳永宁伯了。本殿知道了,本殿亲自去后头和王弟说吧。本殿还是喜欢称您将军。将军去忙吧。”七皇子一边说,一边示意车夫停车,准备往前头去。
“是殿下。”
这只队伍前头是挂满白布的灵车,车上玄底金漆的棺木,昭示着主人高贵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