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前几天,秦嘉泽接受了来自大伯,表哥、表弟、同学、友人……等人的亲切慰问,收下了一大堆的慰问品和安慰话。秦嘉泽终于进入了平静的养伤生活。
秦嘉泽养伤期间彻底贯彻养猪政策,整日吃了睡睡了吃,不过几天时间,整个人就圆了一圈儿。如果没有满身伤痛和一天三顿的散发着迷之味道的苦药汁子,那可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啊!但是,生活没有如果……
吃过午饭,秦嘉泽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身旁的桌子上摆着茶水、水果,还有一本摊开的游记。乍看起来,这时光真是惬意的很啊!
不过,讨厌的事情马上就来!
“少爷,喝药了。”书童兼侍卫杨叶童鞋,端着药碗。铁面无私的负责监督着自家少爷喝药,无视自家少爷一脸的抽搐,“少爷,大夫说了趁热喝!给!”
秦嘉泽无奈的叹气,这孩子真是煞风景啊!就像童话里的巫师端来了可怕的魔药……
自从那天跟丢了少爷,结果少爷就害糟了那么大得罪,杨叶童鞋整个人都不好了。自责、愧疚、涌上心头,自己以护卫不当的理由,跑去侍卫师傅那里领罚。整整挨了十鞭子,按他说这还是罚的轻了。因为他得回来照顾少爷!
真不知道,舅公从哪里寻来的活宝,这么认死理儿。明明秦嘉泽都说过了,与他无干。这小子还是偷着去领罚了。
秦嘉泽知道后,对这个平时木头一样的小少年,感觉复杂的不行。秦嘉泽知道自己打从心底里,还是没有适应这个朝代的规则。从骨子里在抗拒着被这个朝代同化,抗拒那些现代的思维被渐渐侵蚀消失。
杨叶的行为让他知道,什么叫忠心?而这就是个主死仆亡的封建阶级社会,这些规矩和阶级不仅仅停留在浅显的认知里,而是根植在这里每个人的骨子里。人人平等,在他们看来,是可笑又可怕的存在。
秦嘉泽觉得自己受伤的事情与杨叶无关。可在其他人眼里,就是杨叶护卫不利,应当受罚。一个人怎么可能与整个社会现实对抗,没本事改变现实的人,只能适应现实。秦嘉泽无从选择!
秦嘉泽捏着鼻子,把褐色的药汁儿一口气咽了下去。猛地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咕咚咕咚”灌了一杯水下去。自嘲的感慨道,嗯,有长进,今天一杯水就搞定了,昨天是灌了几杯来着?
“小叶子,坐这边儿。咱们说说话。”秦嘉泽拿出上辈子叫学生谈话时的招牌笑容来,冲自家小侍卫说道。
杨叶看着自家少爷的奇怪的笑脸,不禁打了个寒颤。难得平日里呆呆的木头性子也耍了起小心思,“少爷,前天你又发烧的时候,王府二公子差人送信来了,您是不是忘记看了?”
秦嘉泽闻言微微皱眉,自从醒了之后就再没见过英钰。倒不是秦嘉泽矫情,只是按理来说自己伤的这么重。就算英钰地位高贵,也应该会上门探望啊?定阳王君不是不通礼数、目中无人的人;英钰更是重情重义的人,不应该不来探望啊?
前天秦嘉泽突然又高烧不退,府里又是一番忙乱。秦嘉泽就没注意到英钰的来信。英钰一直不来,是不是出事了?是了,这次绑架原本就透着不寻常的味道!
“去,小叶子。快去把信拿过来。”秦嘉泽双腿有伤不能下地行走,还得让杨叶去拿信。
杨叶很快把信拿了过来,秦嘉泽接过来,直接打开信来看。
王府果然出事了,到底是什么事情呢?英钰这封信大意就是致歉,告知秦嘉泽有事要离开定阳,因而不能过府探望,请秦嘉泽见谅。
信很平常,内容也很平常。可秦嘉泽看得出来,英钰的字迹笔锋乱了,越到后面越明显。秦嘉泽这几年上学练字,虽然不怎么出色,可基本的赏鉴倒是学会了一点。秦嘉泽一眼就能看出,英钰写信时心绪不平,神情慌乱,因而在字迹上反映了出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让英钰慌乱成这样?想不到,或者秦嘉泽不愿意去想。无论什么事情,自己都与自己无关。自己也管不起!
秦嘉泽叹口气,把信收好。与年龄大小无关,英钰都是和自己一起共过患难的人啊!他们算是朋友吗?秦嘉泽不知道。
秦嘉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时候才能再见?
秦嘉泽不知道,一路急行赶路的英钰也不知道,俩人这一别就是五年!
秦嘉泽更不知道的是,不过一个时辰,他就知道了英钰的去向。而这去向也与秦家息息相关!
秦嘉泽心绪难平,躺在床上也睡不着。索性起来,叫人抬自己到书桌前,拿出锁在柜子里的红匣子,继续写自己的“回忆录”。
匣子里纸张已经堆得半满,纸上什么都有,诗句、歌词、小说情节、菜谱、生活妙招……乱七八糟的,秦嘉泽是想起什么写什么。这几年下来倒是攒了不少,只可惜好多记忆都已经模糊了。时间果然是无声无息却强大无比的武器,能抹去一个人所有的痕迹和记忆……
“哥哥,哥哥。”,熟悉的二重奏响了起来。两只圆润的小包子,就这么滚了进来。跟随的下人,则自动留在了外头,不进到屋里来。
“哎吆,你们俩个小家伙怎么跑过来了。哥哥现在可不能陪你们玩!”秦嘉泽一见到俩个可爱的弟弟,瞬间心情被治愈了不少。伸手拉过两个小家伙,一人脸上香了一口。
“哥哥,我来陪你玩。”秦嘉然总是这么活泼好动,是个不能安生的小马驹儿。
“哥哥,你好点儿了吗?我给你呼呼。”秦嘉欣小朋友却是个敏感细心的孩子,是贴心的小棉袄。
“你们俩个去哪里玩了?中午也不睡觉。秦嘉然,你个调皮鬼,又想到什么坏点子了。还拉着一起哥哥干坏事。你呀!”秦嘉泽揉揉弟弟的毛脑袋,真是好手感。趁着年纪还小,赶紧多撸几把,再过俩年怕是就不让摸头了。
秦嘉泽拿这个弟弟真是没办法,都不知道才三岁的孩子哪里来的鬼主意和精力,天天捣蛋,还让人哭笑不得。昨天才祸害了厨房,偷走了厨房新买的鹌鹑蛋。藏进被子里,说是要孵出小鸡来。傻孩子连鸡蛋和鹌鹑蛋都分不清,这也就就算了。晚上也不拿出来,睡觉的时候把蛋壳挤碎了,又祸害了一床被子。
“哥哥,大伯来啦!和阿爸一起说话呢,不让我们听。怎么小表哥不来啊?我还想找他玩弹珠呢。上次小表哥送我好多漂亮的弹珠,可好看了……”秦嘉然小包子抱着哥哥的胳膊叽叽咕咕的撒娇。
秦嘉泽的思绪却飞到了前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股不安的感觉,像是要出事了!大伯来会有什么事情呢?
秦嘉泽压下心里的不安,回过神来,伸手捏捏欣欣小包子的脸颊,笑着说道,“哥哥,让人给你们缝个沙包好不好,然后教你们丢沙包。好不好?”
“哥哥,什么是沙包?我想玩。”秦嘉然小朋友提到玩,总是最积极的那个。
秦嘉欣小朋友则喜欢拿期待的小眼神儿看人,最是让人无法拒绝。
沙包,小时候农村孩子常玩的游戏之一。沙包虽然简单,可也不是每个孩子都有的东西。许多家长是懒得给孩子专门缝制沙包的,至少秦嘉泽小时候就没有这个待遇。
秦嘉泽没在这里的村子里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村中有没有这个游戏。缝制个沙包对于这里会针线的人来说,实在是简单不过的事情。
秦嘉泽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沙包的做法,不到一刻钟,一个颜色鲜艳,针脚细密的红沙包就新鲜出炉了。虽然秦嘉泽觉得红色沙包怪别扭的,可架不住小包子们喜欢啊。
秦嘉泽讲明了游戏规则,包子们学会之后。转眼两只小包子就无情的抛弃了,不能陪玩的哥哥,跑到院子里嘻嘻哈哈的玩了起来。孩子们的笑声总是充满魔力的,能让人也被感染,有个好心情。
秦嘉泽收起刚才写好的东西,重新锁好红匣子。抬头就看见自家阿爸,脸色难看的从门口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