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推开卫生间的大门,眼前的场景却令她大吃一惊。视线豁然开朗,炙热的阳光透过正前方透明的玻璃照耀在光滑无比的大理石地面,然后准确无误地反射到她眼里,形成一道凌厉的光束,刺得她瞳孔生疼。
她猛地闭上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
眨了眨眼,确定没有看花,也不是在做梦,下一秒,她就已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这是……又来到司华年的世界了?
第二次来到这里,她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慌乱和恐惧,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乱闯乱撞,除了好奇之外,更多的,是一种油然而生的责任。这种感觉很奇怪,却很真实。
她总觉得,一切皆是天意。她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这一回,她没有在医院徘徊,也没有再去寻找华子苓和司马蔺,而是顺着前方的路,从一楼大厅往外走去。
一样的蓝天白云,一样的熙攘人群,小孩子摔倒了会哭,年轻人谈个恋爱觉得分外甜蜜,中年人在生活的压力下紧皱着眉头,老年人则带着一身的病痛在医院煎熬。
一切和她的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忽然想起,如果事情真的按照她小说中来发展,那么接下来,华子苓和司马蔺面临的,将是一场永无出头之日的浩劫。
就在李光明死亡的第三天,也就是医患关系焦灼的隔天,司马蔺和华子苓的尸体被双双发现在各自办公室,两人都是被硬器所伤,颅骨破裂,横尸在办公桌前的地面上,尸身冰冷,鲜血和脑浆流了一地。
院长司马蔺正是司华年的父亲,其实作为华子苓的丈夫,为了避嫌,他并没有直接参与此事,而是将这件事交给一名副院长全权负责。哪知凶手太过穷凶极恶,夫妻俩一个都不放过,非逼得人家家破人亡不可。
事情发生的时候,司华年刚好在哈佛读完博士学位,机票也已经买好。就在他准备回国的前两日,收到父母亲双双去世的消息。
小说毕竟是小说,一切的自虐和他虐行为都是为了推动故事的发展,为了吸引读者眼球,为了让男主变得更强大,在社会上传播正能量。
可如今不一样了,她就在这里,在他的世界。对于此时的她来说,他们都是真真切切有血有肉的人,不再是冰冷的字眼和单薄的画像,不再是只存在于虚幻中的角色。就像早前,她看到李光明被护士推着进入手术室,那一刻,她真切地感受到他的绝望和痛苦,满眼醒目的红色深深刺痛了她的眼,也震慑了她心。
想到这儿,转头不经意间瞥见路口的公共电话亭,她鬼使神差地跑过去。
拿出一直带在身边的司华年的简历,看着那一连串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阿拉伯数字,她犹豫着投入硬币,正准备拨通电话,才想起那是国际长途。
算了,还是用手机吧。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下一秒,电话里传来好听的男中音,“Hello,whoisthis?”
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回答,那边换了种语言,“你好,请问哪位?”
“Hello?”
在对方第三次试探后,阮轻舟终于鼓足勇气,“请问,您是司华年先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