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笑着看着李元庆,在天启小皇帝说话之前道:“李将军,照你这么说,杂家也很想听听,你对击破建奴,可有什么好法子?”
李元庆这时基本已经明了了魏忠贤的态度,知道,老魏是想听点实在的,思虑片刻,理了理思绪,这才道:“回皇上,魏公公,说实话,卑职现在也没有破敌良策。老奴发展至今,实力已经很强大。卑职曾数次亲身跟建奴对战。说句不好听的,卑职麾下千人,在很多时候,可能还敌不过建奴一个牛录三百人。主要是建奴麾下尽是骑兵,将士武勇,而卑职这边,尽是新兵,且兵甲不全。在陆地上,卑职真不敢与他们硬罡,只能凭借大海、大河之势,用巧劲与他们周旋。”
天启小皇帝这时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他虽然年幼,但毕竟是一国之君,愤怒过后,冷静下来,他也发现,李元庆说的更有道理,却仍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李将军,建奴真有这么骁勇?你部一千人,还打不过他们三百人?”
李元庆忙道:“皇上,卑职这只是假设,假设在突然情况下,遭遇建奴。若是卑职准备充分,倒并不一定就畏惧建奴。但若是野战,卑职本部,肯定是要吃亏一些的。”
天启小皇帝缓缓点了点头,透过李元庆的话,他已经明了了,张盘的计划虽然好听,但漏洞的确不少,一时不由陷入了沉默。
张盘看着李元庆,神色也渐渐复杂起来。
陈忠也微微摇了摇头,都是骨肉兄弟,现在他夹在中间,真是两难。但若按张盘的意思,三部好不容易攒下的这点底子,可就要付之一炬了。
魏忠贤这时也明了,李元庆此人,可用。
顿了片刻,魏忠贤道:“李将军,杂家倒是想听听你的想法,未来这些时日,你准备如何与建奴对阵?”
李元庆也不想拆张盘的台,但事到如此,老魏发了话,李元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冷静片刻,李元庆缓缓道:“回魏公公,通过此次三岔河渡口之战,卑职也有了一些经验。建奴强大,若是力敌,实为不智。主要是我部力量太过弱小,很难在正面与建奴力敌。但辽地这么大,建奴人又这么少,我部其实还是有很多机会。此次,老奴若是西征,卑职想,可再像之前深处三岔河腹地一般,故技重施,即便不能攻克城池,也要多杀几个鞑子,让鞑子这些老弱妇孺人人自危,这一来,老奴主力与蒙古对阵的时候,也必定不能太安生。”
魏忠贤不由缓缓点了点头。
李元庆所言,不论从各个方面,都是最务实,最实际的角度,毕竟,李元庆现在只是守备。
待朝廷封赏过后,也只是游击。
他这话,完全立足于他的本分,没有丝毫觊觎,也是最可行的办法。
事到如此,魏忠贤也明了,此次三岔河之功,恐怕,李元庆部,应该是最大的功臣。
而张盘这边……
魏忠贤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以区区守备衔,却妄议军国重事,混淆圣听……
天启小皇帝这时也慢慢冷静下来。
一口终究是难以吃掉个大胖子啊。
他仔细的盯着李元庆硬挺的脸孔,想从李元庆的脸上,找出什么破绽,可惜,李元庆面沉如水,不卑不亢,他根本无从着手。
李元庆心里也长叹一声。
三部本是同根,同气连枝,但张盘的不冷静想法,却是给三部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在某种程度上,如果真到万不得已,李元庆可以接受放弃张盘部,但却不能放弃陈忠部,如此,只能是硬着头皮来了,哪怕是兄弟分道扬镳,也必须要保证本部和陈忠部,在正确的路线上。
这样,辽南三部,还可以留下一些种子,否则……
魏忠贤笑了笑,“三位将军今日才抵达京师,还没有来得及好好休息吧?皇上也乏了,你们三人便告退吧。”
三人相视一眼,脸色各异,忙恭敬磕头,告辞离去。
看着三人离开,天启小皇帝有些不甘心的问魏忠贤道:“大伴,张盘、李元庆两人,你更相信谁的说法?”
魏忠贤淡淡一笑,“皇上,您的心中不是有答案了么?何须问奴婢呢?”
天启小皇帝沉沉叹息一声,心底深处不由深深呐喊,‘辽地之局,难道真的就不能速速了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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