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嘴第一回合失败,她决定转移话题,“你带我过来烤蛇,应姜那边是谁跟着?她没事吧?”
“明知道应姜胆子小,最怕坟场这种地方,乖囡囡你却还是那么残忍的抛弃了她——一直到现在,发现说不过为兄了,才想起来她,乖囡囡,你真是越来越无情越来越冷酷越来越心狠手辣了!”盛睡鹤慢条斯理道,“你已经不是从前的乖囡囡了,你现在就是个坏囡囡!”
“……”盛惟乔深吸了口气,忍住扑上去打死他的冲动——主要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打不过——冷笑道,“你有脸说这样的话?!要不是因为你,我跟应姜大半夜的本该在各自的房里安置,何至于被逼到这种荒郊野外来?!”
盛睡鹤和颜悦色道:“坏囡囡,你忘记了吗?应姜之所以会过来,完全是因为你觉得你已经长大了,跟为兄需要避讳了——之前第一晚,她不就在琼葩馆睡的舒舒服服快快乐乐?拖她下水的,从来都是坏囡囡你啊!”
盛惟乔:“………………”
她再次深呼吸,默念“他这是在故意激怒我他存心的我绝对不能上当”,片刻后,总算冷静下来的盛惟乔重整旗鼓,冷笑着开口,“昨晚跟今晚我可都没要应姜帮忙更衣,但你还是把她拖了来,你还有脸说这是我的责任!?”
“唔,这么说的话,确实应姜本来今晚没必要过来的。”盛睡鹤把蛇肉拿到面前观察,以确认火候,头也不抬的笑,“不过这不能怪为兄,只能怪坏囡囡早点没提醒这事儿啊!毕竟作为一个疼爱侄女的好姑姑,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应该一直记在心上,一有机会就要替应姜据理力争的吗?”
盛惟乔勃然大怒,从地上捡了个土块砸他:“那你还是应姜的叔叔呢!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没尽到做叔叔的责任!?”
盛睡鹤屈指一弹,将土块弹到远处的草丛里,笑眯眯的看她:“但为兄是个坏叔叔啊,为什么要尽叔叔的责任?坏囡囡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为兄可是曾经把应姜大半夜的扔下海,还不许她爬起来的!现在只是让她来坟场转一圈算什么?为兄没让她爬墓穴里陪尸体睡一晚上就不错了好不好?”
说到这里斜睨了眼盛惟乔,“但坏囡囡一直自诩是个好姑姑的,居然也对应姜这么不上心,为兄实在觉得很失望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囡囡!”盛惟乔:“………………”
斗嘴第二回合,还是失败!
她忍住吐血的冲动,默念“他不要脸他无耻他卑鄙他还很混账,我这么善良这么贤良淑德吵不过他很正常”,同时对自己反复强调有教养的大家闺秀是不会也不屑跟市井泼妇撕架的——半晌,盛惟乔勉强平复情绪,不屈不挠道:“你之前说,你打算明年观场?”
市井?盛睡鹤?泼妇叹了口气,道:“还不都是为了你这个坏囡囡?你说说你,成天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傻乎乎的,心眼还那么坏!这样子将来嫁出去,娘家要是不够有权有势,迟早会被夫家打死的!就算不打死,迟早也会被休回来的!作为你唯一的兄长,为兄就算非常非常非常想做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成天领着一群恶仆,牵着初五上街去调戏良家少女——噢不,错了!”
“为兄的意思是,为兄这么高洁出尘光风霁月,原本根本不打算入宦场那等污浊之地,教红尘凡俗玷污了为兄风清月白的情怀的!但为了坏囡囡,为兄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放弃做个高洁隐士、花间雅人的理想,头悬梁锥刺股,发奋攻读以求平步青云,为你将来能够在夫家耀武扬威作威作福鱼肉乡里做保证了!”
他兴高采烈的说完,亲切的摸了摸盛惟乔的脑袋,含笑问,“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有个哥哥真是太幸福了?尤其是为兄这样的兄长,简直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
斗嘴第……第……第三回合……
才开口就……就……就想吐血……
盛惟乔仿佛听到自己脑中某根弦“咔擦”一下断裂,她一把抓起旁边装满菜肴的攒盒,狠狠砸向盛睡鹤:“你!给!我!立!刻!去!死!一!万!遍!啊!”
……攒盒意料之中没有砸到盛睡鹤,但盛惟乔精心准备的宵夜也全毁了。
或者说,今晚他们唯一的食物,看来只有盛睡鹤手里刚刚烤好的蛇肉。
为了报复到底,盛惟乔趁盛睡鹤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抢走了整条蛇,迅速的全部舔了一遍,然后示威的看着他!
盛睡鹤欣然接受了她的示威,而且进行了非常惨无人道的还击——他把头探过来,若无其事的咬了一口被盛惟乔舔过的蛇肉,慢条斯理的咀嚼了几下,直接咽了下去,末了笑眯眯的评价:“嗯,跟坏囡囡说话分心,烤的有点焦了!”
“……”盛惟乔一双杏子眼瞪的圆溜溜的,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这蛇肉方才都被我……”
“噢,舔了下而已。”盛睡鹤摆了摆手,云淡风轻,“为兄当年落魄的时候,发霉长毛的糕点都吃过,大夏天的馊坏的饭菜也舍不得扔……坏囡囡要是以为这样就能抢走整条蛇,就太小觑为兄了!”
摸了摸下巴,他忽然把剩下来的蛇肉也舔了一遍,温柔道,“如果坏囡囡也敢像为兄一样吃上一块的话,练胆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怎么样?”
盛惟乔:“……………………!!!”
——为什么我会认为自己一定斗得过他?!
——应姜说的太对了,他根本就不是人!
——现在这还怎么比?!
她认输,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