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一看,说话是是一年轻女子,比那丁誉稍年长。看那女子,身穿百花缎袄,下着撒花烟罗裙,脚上穿着双云头锦履,头插碧玉簪凤钗,耳挂白玉珍珠坠,发作倾髻,当然以上名称,林音都叫不上来。女子颇有几分姿色,身材婀娜,只是眼中神色淡漠,似乎事事俱不关心。
女子虽好看,林音瞧了一眼便没再看,问道:“我留步了,要做什么?”
那女子是丁员外长女,名为丁芷珮,今年已二十有一,却还未出嫁。丁芷珮淡淡说道:“你就跟着我们,路上教我弟弟练剑吧,如果教的好,到了豫章,我们家也要一个护院的武师。”说话轻轻柔柔,却不让人商量。话说完,便进了一辆马车。
丁员外十分宠爱女儿,看了林音一眼,说道:“小姐帮你求情,就让你跟着我们吧。”林音年少,还是有些傲气的,便不想再理会他们,那丁誉却道:“兄台,你就留下吧,我们不会把你当下人看的。”丁誉是真的喜欢练武,只是未成年时家里不让,如今遇到一年级相仿的武师,且看着又十分顺眼,哪有不尽力挽留的。林音想着要不要说些场面话,想了想自己处境,还是没有拒绝。
丁誉见林音答应,愉快道:“在下丁誉,还没请问兄台尊姓。”林音报了姓名,丁誉又道:“今日我们出发,等晚上投店的时候再向你请教。”林音点头说好。
丁家太太一直在车里没有露面,与丁芷珮共乘一车,丁誉则和丁员外一车,最后一辆车则装着些箱子货物,不能坐人。因此除了三名车夫,林音和其他四名仆人都步行跟随。林音也不在意,步行虽耗费体力,但能练功,也没期望能骑马乘车。
收拾妥当,三辆马车出了院子,林音走在队伍最后面。一边走,一边叹道:“钱真不好挣啊,想我一世英雄,如果被饿死那可就笑死人了。”又觉得自己应该算不上英雄,怎么会有哪个英雄会如此寒酸凄惨。
出上洛,上了官道,人烟渐渐稀少起来。一行人走的很慢,到了正午才走了三十余里。林音独自赶路时会偶施轻功而行,自然比这块的多,如今为了混口饭吃,只得与丁家众人龟速而行。正午时分,丁家主仆要停车休息,用些干粮冷水,再出发。丁家主仆分开而食,林音只分到了一块硬杂粮饼。丁家夫人也下了马车,她四十出头,比胖胖的丁员外年轻不少。衣着端庄得体,气质不俗。她看了眼最边上的林音,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此时三月初,春风煦煦,暖日融融,四处树草开始抽芽生叶,生气勃勃。吃罢饭,都觉有些困倦,丁家夫人和丁小姐上了马车,其余男子便在路边草地上躺着休息。林音也想眯一会,那丁誉却拉着他到一边,要和他学剑法。
林音对这丁誉还是有些好感,欣然答应,两人走到树林中,林音问道:“誉少爷,你以前有学过剑么?”丁誉一愣,以前别人都是叫他丁少爷,倒是第一次被叫誉少爷,说道:“学过一些,都是些花拳绣腿,架子功夫。”说到花拳绣腿,林音知道的还真不多,他学的都是十分高明的武功,并没有半招花架子,有些好奇,便说道:“誉少爷,你能不能使几招,我想看看。”丁誉也不推辞,拿出一柄装饰华贵的宝剑,拔剑摆好架势,对林音道了一声:“献丑了。”便开始舞剑。林音武功不弱,可说不上有什么修为造诣,看丁誉将一柄剑舞的熠熠生辉,剑光闪闪,动作姿势都十分美妙,竟然觉得非常好看,萌生出学一下的想法。不过很快就发现,丁誉剑法毫无杀伤力,一招一式纯粹是为了美观,毫不做对敌之想,便又死了学习之心。
剑法虽华而不实,丁誉显是花了不少时间心血去练习,一套剑法舞的相当纯熟。练完收剑,丁誉期待的问林音:“林师傅,我这剑法你看如何。”称呼都改了。
林音也不客气,摇摇头道:“挺好看的,不过没用。”丁誉失望道:“啊?这是我小时候家里的一位武师教的,我还练了好多年呢,真的没用么?”
林音心想:“这武师只怕已经死了好多年吧,这种武功都教。”又捡起一根三尺左右枯枝,对丁誉说道:“我用树枝,你用剑,用你刚才的剑法和我对招试试。”
丁誉有些不信,说道:“这可不好,我这把剑很锋利的,万一刺伤了你,就不妙了,荒郊野外的,也找不到大夫郎中。”林音道:“没事,你试试便知。”丁誉摇摇头道:“算了,我也捡根树枝吧。”林音见他虽然啰嗦,却是好心,也不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