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到日后会发生何事,亦想不到,今后会发生多少像今日一般的事。
也许,她真得早早地离开,便不会对当下心生留念,而复往了迷途。
不能再让更多无辜的人牵扯其中,她不想再伤害旁人。
苏霖沉心念过,心下悦色渐浮而起。方才云姑娘说道,如若我赢了,我可以向她提一个要求,她为何对我如此放心?难道不怕我提出无礼要求?
落想几番,他淡淡地摇摇头,那面上的笑容却是那般纯真。
他好像从来没有为一个女子如此开心过,以前都是避之唯恐不及。而如下,他竟同一个姑娘一起在月色下寒暄不止。
见着云灵满怀悦色的笑容,他多么希望她能一直如此开心。云灵来府上这么久,他见她难过、伤心、忧愁、欣喜,每每她如何,他便同她如何。
好像,他的生活已经离不开她。
金月好似被携上了一抹迷纱,薄雾如幻,悠悠袅然,夜色朦胧如初,好似弥天已经空留浮色,正再缓缓掠起辉煌。
方生恢弘之景,便让那荞儿愈忧思不止:大人如下该还未睡罢,我该怎般找机会溜出去?
见那院中人声嘈杂,烟花漫天,火花溅落在那院下之地,丫鬟小厮追逐打闹。且是那苏霖允他们今日欢腾一晚,方让他们如此欢声笑语。
“姐姐你看!”芮秋手里握着一烟花棒,忽而侧眸向那芮裳绽笑道。
芮裳苦愣着脸,忽而抬眸一撇,恍惚瞧见那初秀凝眸落在她面上,见她直眸而去便疾疾侧过眸去,这令她心里一怔,便敛过眼帘,悄悄在那芮秋耳旁道:“初秀在监视我们。”
芮秋忽而脸色一变,便向前方探眸而去,片刻转过头来,又故作悦色如初,绽生笑颜,临手慢慢挥舞,四溅烟花。
“让那荞儿小心点。”芮秋忽而低声淡语道,又很谨慎地一探周遭环境。
轻轻点头,芮裳好似若无其事地踏步而去,越了那荞儿的身,便淡声道去:“小心初秀,她在监视我们。”
掠身而去,方才避了那初秀的怀疑。
初秀探眸而去,见那芮秋绽笑如初,在一旁蹦跳着,与群人似乎玩得很是欢快。那芮裳不久也走了过去,便也随了她们一起放起烟花,而那荞儿始终在一旁看着,面上无一丝悦色。
缓淡了心气,初秀好似渐下心中的疑色,她知道那荞儿就是如此,性格孤冷高傲,平日里也不常同人交语,如下看着也没有何许异常。
索性走到了荞儿面前,迎笑道:“荞儿!”
昂声一落,初秀屈身坐在了她身旁。
“初秀…”荞儿忽声一出,向那初秀抬眸而去,故作镇定的模样。
她挪一挪位置,方腾出位置予那初秀舒服地坐着,再轻轻一掸衣裳,揽去灰尘。
“怎么不随他们去放烟火?今日可是难得府里这般热闹,公子可是要让我们痛快地玩。他们可不像你这般日日板着脸。”初秀漫声道,面上的笑意久久不淡,正侧眸凝望着荞儿。
“不必了。我向来不喜欢这些东西,我喜欢安静。”荞儿云淡风轻道,面上仍是平平淡淡,只是仰望天空,叹那美色无常。
那芮秋忽然探眸而去,瞧见那初秀正与芮裳坐在一起,便一拽那身旁的芮裳,低声道:“姐,你看。”边道边轻轻一指。
转过头去,芮裳忽而变了脸色,面色渐渐沉重起来,又与芮秋对望一眼,便若无其事地蹦跳起来,生怕让旁人起了疑心。
“听说你是以前在霍府当丫鬟?”初秀忽声询道,又怕冒犯了荞儿,便放缓了语气。
那荞儿回答得很是爽快,只撇言一声:“是。”
“那为什么会被送到苏府来?”初秀眼眸一转,片刻方迟疑道。
“运气比较好罢,在这苏府可比以前的霍府好多了。”荞儿轻轻一哼,缓言道,可那面上的笑意很快就漫淡下去。
初秀如此一闻,心里自是渐起了悦色,嘴角微微上扬,片刻方才感声道:“那当然了!那霍丞相可是与我们公子比不来的…”她面上漾起了得意之色,不免对那苏霖心生崇拜。
荞儿附和地笑了笑,实则心下平淡无色,侧过头,又稍稍绽起面上的疾厉。
方才转过头,初秀探眸而去,便不见那芮秋和芮裳的人影,忽而脸色一变,心下一怔,且不会是让她们出去了罢!
她速速直起身子来,面上蹙眉不淡,心下慌忙不定。
若旁的荞儿仍是一副镇定的模样,见她直身立起方才滞眸道:“怎么了?”
初秀心乱不平,只抛一句:“没事…”便拔腿向前奔去。
路上行人纷散,如下已经很晚了,连那清河上皆散落了花灯,只留一方孤景,再有那远处的迷光点点。
那天上也不复再有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