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上花一挥手帕,娇哼一落,随即道:“那可是大名人啊,在这长安城里何人不知啊?”
身旁的娆画忍不住憋笑道:“是啊,没想到几位出身贵府,竟会到我们这儿来。”低眉一笑,尽态极妍。
苏魅儿垂过眉帘,自心暗语:还不是这月儿天真…
“姑娘谦逊,我也是闻城中人雨云道,你们这烟雨楼多么繁华辉煌,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苏魅儿勉意道,绽了笑眸而去,又轻轻低首致礼。
“是魅儿姑娘谦逊了。”娆画展眸一笑,随即柔语道。
“早就听说这魅儿姑娘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那雨上花忽声一道,手里的纱扇仍轻轻招摆着,语声一落,便让那苏魅儿心下暗喜不止。
虽说抑制不住心中的悦色,可她仍要矜持,便微微笑过,随即点首道:“这怎么敢当呢…”
若旁的月儿忽而噗嗤一笑,好在扬声不长,她只一低头便抬首而起。
方才笑过,便闻那月儿冷嘲热讽声,苏魅儿可就不乐意了,又轻一撇眸向去,冷声低语一掠月儿耳旁:“笑什么笑…这不是实话吗!”
月儿面上笑意不淡,轻一侧眸,只疾疾点头道:“是是是…”她才不愿同魅儿计较。
见她们提口落耳,娆画又与那雨上花对望一眼,嘴角微扬,轻轻抚口一笑。
须臾又闻那月儿询声落尽:“方才上了楼来,便瞧见那楼顶上悬着一个像钟锤的东西,不过那可比钟锤好看多了,且不知晓那是什么东西?”
娆画与雨上花心下各自一愣,随即缓淡下了嘴角的笑意,再对眸一望。
不想她们竟会注意到那帘吟钟,如下可要随便想个理由将她们敷衍了去。
“且就是个装饰罢了。”娆画淡声一出,面上很是镇定,说罢又为他们各倒了一杯水,片刻方道:“请。”
“原来如此。”月儿缓缓点头道,语声嫣然。
月儿低下头,又回索不止,想起方才遇过的事又不免心生寒意,总觉得心下不舒。
半响,她才抬眸漫口道:“娆画姑娘若是厌恶当女妓,为何不离开这里呢?”
她此言一落,又让那苏魅儿抬起了诧眸,滞心不止。
小颗也心里怒怔,心颤愈发紧促,便忧索不定:这月儿姑娘怎般问如此犀利的问题…虽然我也很想知道,但怕是会令那娆画姑娘为难。
雨上花又因为她的天真浪漫而噗嗤一笑,扬声绵绵,如细雨蒙蒙而出。
娆画也合眸一笑,手里的纱扇轻摇而过,一敛眼帘,沉思片刻,正正想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
“因为她是我们这的头牌,烟雨楼可缺不了她。”若旁的雨上花淡声一出,尽道媚颜。
“那你呢?你也是女妓吗…你若不欢喜,为何不离开这?”月儿直言一出,身旁的苏魅儿与小颗滞眸相对,满脸的窘然。
“我是这的老板,烟雨楼是我开的。我当然不能离开了。”雨上花漫声而出,又不由得憋笑着,自然不怪她的童言无忌,便将她当孩童看罢。
“老板?”月儿滞眸一瞪,这下心里更加不明白了,她迷茫不绝,纠思不尽。
娆画忽而勉然一笑,抬眸而起,方解言道:“这世上纵使有许多你不如意的事,可日子总是得过,欢喜不欢喜,或许已经不重要了。”她孤眸一垂,忽而觉得心中沉沉浮浮的。
脑里又掠过了以前的记忆,娆画便脸色一变,蹙眉而起。
月儿细耳聆听,言声落尽,她又沉思不止,何为欢喜,何为不欢喜,怎般能让自己的生活如意?且是如她这般?
她只知道,有姐姐陪在她身旁,她便觉到了欢喜。
欢颜笑语是欢喜,沉心不定是不欢喜,或许,她如下的生活已经很如意了。
有姐姐且就如意了,念霍泱就是不如意。她总算是想明白了。
又是余飞泉,娆画孤心如石,她又想起了余飞泉。
她如下的生活,可不就是拜那余飞泉所赐么?他们的回忆已经伴微风逝去。
“多谢娆画姑娘,解了我的困惑,多谢。”月儿谢声不尽,说罢又疾疾地点头。
娆画愣眸一抬,只摇摇头,嘴角微扬又速速敛下。
窗外迷月如霜,映下的一道离光宛如浮梦中闪过的一揽悠景。掠了春风,拂面温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