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绫也是此前看到过她对那蛮虫如此惧怕,所以才生出了这一鬼主意来。不曾想竟如此成功,倒是不得不夸自己聪明绝顶。
“好大的黑虫啊!进去了进去了!”小绫挽手而下,又再扬声喊道。
这苑门口的动静惹来了那长廊路过的丫鬟小厮的围观,他们探头而入,却不曾伸出援手,自是在看那殷夫人的不堪。
虽说这殷夫人在这霍府里仗着霍皖的宠幸而凛身八面,但这府里的人大多都是厌恶及惧怕她的,如下正是好时机,便都得让自己松一下此前的畏惧之心。
众人皆捂口偷笑,再悠悠对眼。苑门外顿然生出一片朗声笑意,丫鬟小厮们手里各携一灯火竹笼。
苑中亭下的白夫人与霍皖正悠言漫漫,那白夫人倒很想抬足就走,但因如下苑中早已朦胧暗了一片,她是在等那小绫携那灯火而来,方才助她离了这霍皖而去,怎得如下一点动静都没有。
慌心忧色,白夫人不时地抬眸而去,却很难探到那苑门的景色,只微微探见那里几火烛光,但却止临于下,不曾悠动。
“夫人,如此美夜,为夫倒是许久未与夫人一同度过了。真希望能永远如此,廖音悠扬,空回漫意,且是与夫人一起,便觉得心中舒坦了。”霍皖忽而绽声漫言,说罢又闭眸而上,闻那悠悠香气,方得心下安舒。
白夫人敛过颦眉,这才缓缓回过头来。她轻哼一声,不愿再与他多谈道几声,便又疾疾别过头去,悠心自索:是啊,你都是与那殷夫人一同度过,自然不会记得我这个曾世正妻了。
“夫人,我…”霍皖淡笑一声,随即又转头望向白夫人,便漫声道,言未毕,便见那白夫人抬足而起,诧眸向前。
霍皖速速地随了她立身而起,再一皱眉头,迟疑不定,顺着白夫人的目光探向前去,便缓缓问道:“怎么了夫人…”
白夫人丝毫不理会他,似乎是闻见了一丝声响,且是从那远处传来。
白夫人一声未出,便疾疾地顺了阶梯走下去,轻手挽起那漫纱裙织,垂眸而下,到了临阶便仰眸向前。
“诶…夫人…”霍皖追言而上,见她步伐匆匆,便也跟着抬紧了步伐而去,追随而上。
临空只敛过一层薄雾,那长烟漫漫早已烟消云散,抬头只见那墨空如漆,朦胧黯淡,悄似悠悠。
花苑门后人声愈渐愈多,本都是路过此处要去后厨用晚膳,如下有好戏看怎得错过?便都齐聚于此,赏那殷夫人狼狈弄舞。
抚口自乐,勉心四溢。灯火悠聚,便挽去一揽赤花。
“在哪呢!啊——”殷夫人仍在苦苦挣扎,也是她自己心虚,不然怎得让这小绫如此戏耍。
“太黑了看不见啊夫人…”筱儿细声答复,随后又低下头去,细眸探去。
恍惚间,那殷夫人抬足一起,便狠狠往那筱儿脸上一踹。她真是不小心的。
霎时,门前门后丫鬟小厮薄声哄笑。那殷夫人好似还被蒙在鼓里,许是她对自己太过执着,拼了命地往自己身上搜,却探不出那蛮虫的影子。
“灯火!快拿来…”筱儿忽然一声冲那另旁道去,随即又接来一竹笼,近了那殷夫人的足下。
“快啊!蠢奴!”临危之下还不忘唬骂一句,果然是死性难改。
拐了岔口,便离那苑门愈发近了。
白夫人探眸而去,见那不远处苑门前灯火缭绕,又探到一身影胡蹦乱跳,心里不禁一慌,又是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便稍稍抬急了步伐去。
霍皖临其身后,倒是对那苑门前的事很是不在意,只顾着追那白夫人的步伐。
近了过去,白夫人先是瞧见那小绫屈身抱腹的背影,便抬声昂言道去:“小绫!”
小绫怔心一定,便速速转过身去,绽笑而道:“夫人!”说罢便匆匆步去。
霍皖紧步跟上,便须臾到了白夫人的身旁。
小绫促步而止,见了老爷又变了脸色,速速垂下头去,再屈身敬道:“老爷。”
霍皖似乎悦心而起,便好言好气道:“不必多礼。”
白夫人抬眸而去,竟见那殷夫人在那苑门前胡蹿乱蹦,见她慌乱无措,又见那门外人声漫漫,心中自然很是好奇。
“她这是怎么了?”白夫人肃声一询,紧锁起了眉头。
霍皖顺眸而去,见那忙手慌足的人是那殷夫人,顿然就变了脸色,他颦起了眉头,再而促步而去,敛过一阵忧风,似乎就要七窍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