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连眼眸也不抬,只得别过头去,面上也敛过了无谓的笑容,倒显得很是沉稳。
“爹,殷夫人。”秦汝吟自不能像这白夫人一般,她可是这霍皖的儿媳,她爹爹又受那霍皖的恩惠,便怎般皆不得无礼而为,只得唯唯诺诺而上,恭声道礼,再屈首而敬。
殷夫人随即笑眸相迎,那面上的笑容极其凌厉,再微微一垂眸,再而敛起了无尽的妩媚,她方才一嗤笑而过,便吟笑道:“哟,姐姐也有如此闲情雅致呀?我还以为姐姐常日就喜欢呆在屋里呢,看来是妹妹想多了,又有何人不偏爱这世外的美景...”说罢她又哼笑几声。
那笑容刺入白夫人心里,却怎般皆让她觉不到疼痛。也是真是她看尽红尘凡事了,亦不再为这霍皖沉心静痛。
霍皖闻她蛮言厉语,心里竟燃生不愉,他面上笑容不再,过手便紧紧地拽过那殷夫人的衣袖,撇了个眼神去,亦是想让她止口而过,莫再让这白夫人难堪。
“老爷...”殷夫人被他如此一拽,心下自很是不快。她只轻抛一个媚眼而去,便干扰了那霍皖沉闷的心,只闻他轻轻叹气而过。
秦汝吟缓缓颔首而起,她未闻那霍皖嘱声而去自是不得抬头而过。那身后的白夫人自是不会让她如此鞠身行礼久久未起,便一把手将她扶起。秦汝吟滞眸一撇,那白夫人却是沉稳如故,一抚过她的手再轻点了点头,随即迈步而去。
“要说这闲情雅致,倒是真无人可以与你二人相比了。”白夫人沉着一声,再敛过笑容而去,优雅一甩那手中的手帕,又缓缓地掸了掸自己的肩头。
“姐姐何出此言?”那殷夫人自是不甘认输,便回笑道:“我瞧这少夫人与那少公子更是整日悠闲,老爷政事繁忙,巧一天才与我出来散步,平日里可真谈不上闲情雅致。”
临头的树下掠过一阵风,簌簌地晃荡在那秦汝吟的心头,她只是微微垂眸而过,甚是不敢胡言回她的话,临下的心也狠狠地攥紧而过,心颤愈发紧促。
“那倒是我误会了。”白夫人萧然一笑,再睨了那霍皖一眼,见他垂眸而过再微微叹息,心里更是烦闷了起来,已有几日不见他的脸,如下见过却让她很是不悦,想来日后还是不见的好,且就让这二人做他们的欢喜鸳鸯去,倒不要惹了她自己的不兴。
“今日扰了你们二人的闲情,倒真是对不住了。”白夫人又厉眼一撇,那唇下的凌凌笑颜让那霍皖心里一颤,他再深叹了口气,心里又缓缓敛过一丝对那白夫人的愧意,临下的手从那殷夫人的手里静静缩了回去。
殷夫人心头一愣,再别过头去,怨言道:“老爷!”又轻撅起了嘴,伸手而去又要将那霍皖的手拽了过去,便撒起娇来。
霍皖不再抬眼看她,只是静静沉思,微微抬眸撇一眼那白夫人,竟然晃心一动。那白夫人雅面如常,一身轻纱素衣衬出了她典雅的气质,玉生容颜,唇角微微一勾恰似百慧丛生。萃眉怨黛,环顾生辉,清雅悠悠,虽是谈不上国色天香,倒也是云发丰颜,颜盛色茂。
他霍皖竟从没想过,这白夫人可以美得如此动人。他滞眸如空,好似辰时悠静,无了旁人声息。
殷夫人落眸见他望着那白夫人,惶心一恐,满面不可思议。她终于忍不住了,便狠手往那霍皖肩膀重重一捶,再娇气地哼了一声,便甩头就走,临前怒眸一抛,向那白夫人而去。
霍皖顿然“啊——”地一声惨叫而出,另手抚上,疾疾地抚过他的肩膀,又抬眸而去,见那殷夫人气哄哄地走了,再回过头撇那白夫人一眼,便匆匆地随了那殷夫人去,落口唤道:“诶...樱樱,等等我...”
那若旁的落儿与小绫顿然噗嗤一笑,再紧紧捂口而上。
“樱樱?哈哈...”二人相望而过,终于止不住口了。
“我从未想到...一向冷厉的老爷竟然会这么肉麻!还樱樱...”小绫憋笑道,说罢便哄声大笑。再悄悄地往那门后撇去,见那老爷匆忙的身影更是忍不住噗嗤大笑。
秦汝吟紧步而上,再挽过那白夫人的手腕,白夫人沉着冷静,转过头来微笑道:“走罢。”她倒很是无谓的模样,垂眸而过,便缓步向前。
秦汝吟悠心一颤,见那白夫人孤单的背影,怎会不知晓她心里的痛。她只是强颜欢笑罢了,心里闷心自抑,苦也是搁在自己心头。秦汝吟是过来人,她曾经也像这白夫人一般,她知晓这种感觉不好受,可是又能如何?若不故作坚强的模样,更会惹来那旁人的絮语,当初那两个小妾也是如这殷夫人一般对她的。
她转过头,冲那颤笑不定的落儿与小绫撇了个眼神,方才止住了她们的哄堂笑声。
悠风一掠,那沉郁的心也缓淡去了忧虑,她再回过头去,匆匆促步,向那白夫人奔去。
长空晃荡着迷惘,好似随时会将人打入孤声之地。
那白夫人抬头一仰夕空如霞,再慢慢长叹一声,面上露出了轻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