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必为云灵担忧,只乃小事罢了。”云灵唇角微扬一笑,胜如流丹浮花昀柳下,耀生芙霞映生辉。见那苏霖又要开口止之,便急忙着抢了话:“公子如此悉待云灵与月儿,我自是该为苏府做些什么,才不枉苏府如此的优待。”言完又撩下一妍华生笑。
“如此待姑娘,且都是应该的...自是不必姑娘回报什么。”苏霖还是拦言推阻,自也是道出了他的一番心意,他早已将这云灵视为府中亲人,便更不必谈什么报不报答的了。他如下最担忧的便是那云灵离开苏府之际。
他自是默念祈祷,望这辰时流逝地缓慢些,才得以让他多有机会与云灵交谈心声。勿说交谈心声,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便足矣了。
云灵既然来了这长安城,入了这苏府,便有了一份为苏府着想的心。虽是为那卜玉而来,但是毕竟尝到了这苏府人的优待与熙熙相伴,她便不可再辜负了他们。且就当是为了她的夫君,为了她渴心欲求的卜玉,她也要帮这苏府一把。
霍府卧底之事未尽,就又来了一起匈奴细作之事。人间俗尘凡事,凡人勾心斗角,人性叵测,遇则然离,也真不是她该待的地方。毕竟她是那般的不食人间烟火。二十年的凡尘落世,早已让她厌倦了人间。她也只想快快地唤醒她的夫君,然后静静地离开苏府,离开人间,离开此时就在她身旁的苏霖。
“公子多想了,若是公子真将云灵当成府里人,此事便让云灵来解决罢。”她这句话,终于软了那苏霖的心。
可在言毕之际,她的心却稍而掠过一阵银灰不冷的吟风,久而缠绕在她的心头,恍惚不定。她该别是又说错了什么话。
再一声默叹而过,黯然魂伤栖伴在她眸中。她急不可耐地急了步伐而去,似乎离那苏霖愈渐愈远,可却不知,苏霖一直随着她的步伐而去,悄无声息,就那般宁声静默地看着她渐去渐远的背影,直到出了苏府,再消失在了迷天尽头。
浑然一颤,云灵终于漫下心来。临回漫许,悉挂在苏霖面上的是那柔意自足的笑容,貌似此前的冰冷凛冽早已灰飞烟灭而不再复燃一般,他久久止步在那苏府门前,眺眸而望,终而不止,就那般不为旁人所动地屹立着,宛如灵魂出窍,但眸里仍淋着软碧色的光,盈盈如幻,面色不起波澜。
路上,云灵一直恍着心神,眸中冷色悠转,仍微携着一丝愁容。她身后的伍离眸里深有笑意,似乎探到了她和苏霖之间的暧昧,但也看得出云灵面上的忧容愁色。
临天的一揽吟光如那曳着凛风的絮丝飘历不落,迎在那云灵面前便似携丝若愁,又如一招楚色生风。
久而淡之,云灵止下了步伐,终于瞧见了那家客栈。
“是那里罢?”她抬声一询,蹙眉不止,如下心中的愁闷早已消逝。
“对!就是那‘云生客栈’。”伍离应声道,脸上的笑意渐渐松落,转而化为了正颜肃色,就连手里的银剑也不忍着紧抓了一把。
从这不远处便可瞧见那客栈里人来人往,还有那熙熙攘攘的稀客吟声。
“方才那厮且是从哪个方向逃去?”云灵左右张望,再肃声一询。
伍离紧眸置之,不假思索道:“就是那里!”他抬手指着那客栈门前的右转方向,肃眸不淡。
闻后,云灵一声“走”振而落下,便抬步而去,身后伍离紧步随之。入了那客栈里,稀稀落落地瞧见了各色各样的客人座下,饮酒谈声,总之是一顿抬声抑喊、嗡嗡不止,惹得云灵耳里很不舒服。
她临步便气势凛凛地往那柜台方向走去,忽而间便勾起了台前座下一众客人的眼神,他们纷纷绽眼而来,嘴角更是扬起了一番痴笑,又细耳悄声议论。
伍离便一个狠眼撇去,手上的碧剑微而一抬,便临出一阵轩声凛凛的气势,顿然将那些人嘴边的痴微笑意泯灭无寂。
云灵落眸张探,似乎未见像老板的人,便询了一声台前小二:“你们老板可在?”她正颜肃色,眉梢轻扶而起。
“这位姑娘,实是不好意思。我们老板今日有事不在,请问姑娘有何贵干?小的或许能帮姑娘一二...”那小二倒是热情得很,不过,许是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是这仙气撩尘、淡雅如仙的云灵罢。
另旁的伍离见这小二痴眸如醉,唇角上亦也是漾起了痴意的笑,便一个振声落步向前,双手并前,临起的银剑绽出不可及危的宏声气势。那小二这才渐下笑意来,淡眸渐空。
伍离可是受了那苏霖的嘱托,让他在一路上好生悉护着云灵,自也不能让人玷了眼,因为他也知晓,他家公子对这云灵怀有不凡的爱意。
“咳咳——”伍离故作一振咳声而出,气氛顿然凝寂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