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一切小心,有要事可要与我和芮秋相报,切不要妄自行事了。”芮裳漫言相告,再灵机一探四周。
“行了行了。我自有分寸。”荞儿不耐烦了,便撇声置过。
暖意迷离不再,那午日的阳火衬得燃烈,早已无了方才初日那般林暖的阴凉。二人再岔开路过,分了路地往前行去,好似往常一般。
那膳房的人皆纷纷地散了,只有那芮秋还在静默默地待着芮裳,她扶手坐在对着门口方向的桌前,淡淡迷离的眼神落出呆滞的光,她许是太困了,便不时地低抚着头,时起时落矣。
裂缝中的眸光终于探到了一丝芮裳的身影,她便忽颤而醒,敛开了脸上的稚容,转而放喜,再起身一跳,奔向那正慢慢而来的芮裳。
“姐姐...你去哪了?”芮秋疾声一落,灵眸一转便瞧见了后方也正漫步而来的荞儿,便速速收起脸上的绽然,化为肃然,“我等你等好久了。”道完她便紧拽那芮裳的袖口,把她带到桌前坐下,再轻落盖碗盆,那桌上的迷香便无声疾步地绽来。
那荞儿也似斐然一般地踏进膳房来,脸上淡然十分。
芮秋再张望四周,静如初然,便心松了下来。撇眼到那荞儿身上,她正在张罗着锅盖,可那盖下已是空空如也,早已被丫鬟小厮们匡口而空,只是芮秋机灵,才勉强悄悄地留下这两口饭,座菜也是芮秋方才自个下厨捯饬的结果。
她见那荞儿茫然无助,但脸上冽开的不耐烦还是倾固如初。
“饭在这里。”眼见那荞儿就要燃草生火,芮秋便放声落道。
荞儿闻声一触,刚燃起的火便需以淡之,她便狠脚一踹,再落上那灶台上的锅盖,“砰”地一声震落。芮秋不禁心里一颤,见势后再茫然缓下神来,而那芮裳早已捧着热乎乎的饭三手两手地夹着桌上的菜,便如此惬意地下了肚子。
荞儿再一个扬手而过,挥了挥浮于脸庞的灰尘,再舀把水洗了脸,豪然地往衣服上掸了掸,再扬起了衣袖,往她二人这桌走来。
“给。”芮秋递上了她另存的一点饭,“菜是我做的,随便吃点别嫌弃哈。”芮秋笑意满满,刚扬起的笑意又速速地淡了下去。
芮秋是不喜那荞儿整日冰脸无常,除了芮裳与那荞儿落心自谈外,这芮秋可是极少与这荞儿谈得上话。
接过芮秋手中的饭碗,荞儿自是勉强地淡声入了口。又在嚼食第一口菜时,瞪眸迷望一番,心中不经狠狠一颤,还未吐出来便临眼望见若旁的芮裳正大口大口地用着这“美”膳。
“你厉害。”荞儿终于将饭菜吐了出来,那味道实在瘆人,又不得不佩服那芮裳。
“怎么...不好吃么?”芮秋绽眸一询,脸上一度不可置信。
“好吃?你把我当猪喂了。”荞儿怒意十分,便责眼斥道,再下不去口。
若旁的芮裳终于停下口来,便瞠目而望,再嚼碎那留于口上的稀碎饭菜吞于腹中。
“什么意思啊你,我好心给你口饭吃!”芮秋亦是心里不快了,便愤声下道,“爱吃不吃...”她嘟囔起了嘴,越眉敛起一道伏痕。
“行了!”芮裳犀声一道,“不就是吃口饭么,我倒是尝惯了这馊味。”芮裳淡然一笑,冷声默道。
芮秋临目一望,眸里若水如禅。心中再渐生悔意,是她让姐姐想起了此前那段可耻的过往,便栖足一坐,眼里淡出默然的光,再冷目斜望那荞儿一眼。荞儿仍是不以为然,焖口便吃起白楠楠的米饭起来,丝毫不瞧那馊味的青菜一眼,那不该是她吃的饭。
那芮裳依旧埋头似香味足地吃着那饭菜。若旁的芮秋终于厉目相过,便愤声而起,狠手挽过来那桌上的菜盘,几步子狠跺过去,将那青菜狠狠地倒掉了。
“秋儿!”芮裳昂声一喊,眸不临之而只是滞前弥望,又似酒晕临云,凝脂汝常。
芮秋抑不住脸上的泪花,便如漫山瀑野一般迸发而出,再蹑步三行而去,紧紧抱住了那泪眼迷季的芮裳。若旁的荞儿冷笑几声,又再收起那似笑非笑的笑意,她碗里的白米饭已然快一劫而空。
那段日子确是芮裳生不如死的日子,若不是那厮搬出芮秋与其家人,她怎会早早倾步于此!真是孽事,她心里不禁迷惘,又凄凉,再伴碎着寂寥,午声初落阙如幽夜漫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