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霍皖轻声打发小厮。
霍皖站起行至房后,速着目于信上,布残如尽上只有一行字“防之不胜,且待于下”。看完后便将信落放于犀火烛上,燃之灰烬,再落到灰盆里,消往无物。
然之霍皖轻笑,便回往桌旁与好友再同下棋。
回于府中的荞儿正好碰见了轻逛四周的云灵,便不经意间被打量了一番,但荞儿又凸显机灵,眼神微过,既显得格外镇定,又假装若无其事一般。
“云灵姑娘,我们回来了。”初秀昂声道,手中的篮子如抖初扣。
“给我吧。”云灵欲接过她们手中的东西,便柔语而出,嘴角轻上。
“不用,怎可劳烦姑娘。”初秀出声以拒,云灵微挑眉目,便瞧见荞儿并篮的手上无名指沾拾了一丝乌黑蒙点,荞儿也稍有注意,眉头微抑,然也抬后之篮筐,藏手予之,两人便于此进去。
那处墨点可是从何而来的?方才她也如此小心翼翼,神情枉然,其中必有什么蹊跷。她三人且都是从霍府出来的,芮裳手中有伤,而其余二人手中莫不是也有伤?霍府拷打奴婢,欺人于下,这且都是真事?虽说霍府人确是有所趾高气扬,行于奢,异于常,好歹府上大夫人与少夫人可乃都为好人,不至于出此事故。云灵心里遐想着。
于此,云灵稍稍望向不远处正搬水而过的芮裳,不经意间便瞧见芮裳与擦肩而过的荞儿对睨了一眼,实为可疑。而那芮秋也正漫不经心地浇落着那刚长出几头的荞心竹。
“姐姐!过来。”那池边的月儿正昂声着,闻语云灵便几步踏去。
“你瞧这新发芽的荷叶。”月儿乐道。
“清和月中,正是这荷花发芽的季时,待到署月便得以开花,那时便是若华如婉之色。”云灵津津乐道。
“若华如婉?想来是姑娘本人。”身后传来的轩声如羽沉下。
是苏霖回来了。
“你爱吃的三生芙华饼。”他单手捞握着一个包裹,走至前来便再往魅儿那一抛。魅儿机巧灵灵地接住,脸上就要乐开了花。
“苏公子。”云灵柔声如梦。
若旁的魅儿早早与月儿乐滋滋享饼去了,怎会注意到他俩的对话。
“你这府里,丫鬟小厮可都发放有笔墨?”云灵颦蹙问道。
“笔墨?他们可都不识字。除了账房管家与我的书房外,并无有地方放有笔墨。”苏霖目不离云灵,便真真道着。
云灵微微点首,眉蹙不落,亦难拭杏色。
“姑娘可是有何事需要笔墨?那我让小颗去拿来。”正要转身离去的苏霖被云灵一把叫住,“不必了公子。”
“待我有用之时,且请公子予我去趟书房。”云灵敬目而落,低而昂首,那如剪水的双瞳散出碧光,似微击在苏霖的心头。
“姑娘客气了,这苏府姑娘自可自行游逛。”苏霖深意若晴,声气凛凛。
“对了,府上的食物可还合姑娘的口味?如是不合我便让他们换下姑娘的喜好。”他对她总是这般的好。
“不必。我并不挑食。”云灵轻声而道,心芽钻口而出,瞬眸下就要落出泪花,她的心再滴血,她已经来这人间太久了,但一无所获。她也已再不敢瞧那苏霖腰上的玉佩,那像是她的救命神符,又是这般不敢觊觎的。
她拼命抑住若寰双眸,抬头望天。
淡蓝如朦,照气横下若如雲生。含烟欲放的朵朵夏花,正在那阔天云照上横生打斗,漫漫而过的是那宛如急雨的群莺,不枉便得以望见。嫩碎了的天,好似要把一阵阵的风都罩住,那初发芽的荞心竹也像是经不住风吹一般,苇荡飘晃。
她回来了。她竟只能在这蒙深无人的夜晚回来看他。
桃花浴上,如袅生凝,冰棺落上,如风飘尘,抱以恒之,如静封承,揭口而过,浮面如羽,轩罄凌盛。尘唇如涉的面容让她心碎,她赶紧用薄清玉湖的清水为他敷上,她不愿见他这如逝仙下的面容,这好像让他们更隔了千万里远一般。
她竟沦落至此。常日与另一男子一同生活,而目的竟是为救自己心爱之人,这简直荒唐。苏公子待她如亲人一般,她也不愿伤之如遂。可为了自己心爱之人,她别无选择!
“你还在就好。”她的心像被巨石碾过一般绞瘁。
言生于情,即使他再也听不到她说话,但她对他有道不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