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阵阵敲锣声吓到了正行跑着的月儿,便停下转头一望,见着一个人拿着锣号一敲两敲,便起了新鲜劲,自然好奇起来。
“姐姐,他在干嘛啊!为何如此,不怕吵到人家吗?”月儿边跑着边问。
“这是民间通俗,三更半夜提醒人家关窗闭火,切勿殁了家屋。”
“快走吧月儿!”云灵一回一道。
静夜凉风茵茵,细深着夜冒着沙沙树叶相互刺碰的声音,垂柳扶眼落闭,悄然一阵荒芜越过了长安城,静静地透出一股桃花芬香,那黄月耀眼殷殷,满是洁透冰清,让人瞧了舒适十分。
“谁!”月儿的振振跑步声吓到了那个巡逻卫,那人咋舌道。
好在月儿机灵,一个步伐便越过了转角处,速速地跑去。月儿是只月兔,虽毛绒绒的一身金灿碧眼的柔毛,但也不失可爱灵动,那灿月正与月儿身灵相通,月之精华是来自于它,也初始于它。
那筠起林寂静寥落,冷风吹过茁茁树丛,那遍地野草花儿被摇得欢畅,吱娑吱娑着。蝉鸣虫吟,花开花落,日虽黑廖,却灿如高歌,如此美景,也是甚为怡人。
想来从前云灵与刘棋也是在此处匆匆而过,晨日望那落湖碧天,蓝湾湾的天与湖似一面镜子相互笼罩着,闻那桃落花香,听那灿声飞鸣,看那蝶舞成群,享那素雅简朴,待那幸福来生。午间同声落日,灿日辉芒,耀眼灼灼。夜晚看那星辰大海,落星陨下,如剑射般速速行落。如此简朴地过着每一天,单有心爱之人陪伴,无了何,又奈何?
月儿迫不及待地跑去,饮那澈天湖水,那吱娑的声音顿时传天入地,瞧那鱼儿嬉戏耍闹着,隐约桃树飘落着的桃儿落花,渐渐落入湖中,透彻着一股桃味芳香,鱼儿都高兴得跳起扶落。这湖水清味便足香芳透了,月儿也是念这清水碧湖,她已几日未尝了,恨不得每晚都来饮尝这清湖芳水。
玲天碧湖微微入心,扶天黄月清清生花,灿烂如心,情深如梦。
云灵挽手一挥,生海浮云隐天落光,落叶飘拂,扬起一零零的灰涩,叶海成湖,烟云蔽日,冷风扬得越发迅猛,又拂手一上,兰花若指,与月成天,白光丝灿,灵天如梦,挥舞成群的桃粉蝴蝶闪烁着亮粉色的光,围着落花浮云,云灵与月儿静闭眼睛,并手于心前,又突然一振敞开,一道粉光丝丝如梦,渐渐迎上。
云灵与月儿进入这迎开的境地,只见四周粉嫩桃红,丝丝灿白围着落粉,漫天飘着桃花,似浮云若许般的梦幻,那丝丝桃花落着粉光,慢慢沉飘,永恒不落,就此飘扬,此境美得出尘。中央是一落湖,四围没有边缘,仍是那白丝落粉围成的飘痕,若隐若现,可大可小。
此处名为“桃花浴”,是云灵织造的一个幻境,刘棋便被云灵隐于此处,于那中央的桃白落湖中。常人不能看到幻境便是因为“实之则幻,幻之则实”这个幻境的实意,幻境必须用心来感受才能进入,否则任何人都进入不到此处。
云灵双手一落,柔扶而起,一口冰棺渐去水色从那桃白落湖中慢慢浮起,奇光落旁,桃粉蝴蝶庇护其间,生落且愿,冰棺生生飘起,浮落,飞至云灵与月儿面前。
云灵栖身而下,落眼尘浮,蹙起娥眉,深眸飘入,禁盯不下,云灵着手抚着冰棺,皙脸贴着冰棺,容笑声辉。又一泪眼落下,那滴浮泪透着深白落光,似落下一颗水晶,浸入那冷丝冰棺。
“夫君,你等我。”云灵笑颜落下,柔声道。
云灵几日未见刘棋,对其甚是思念,从前每日都陪伴其身,但只能看着他如此躺着,却什么都做不了,便也泪眼沉浮,滴入人心,痛如刀绞。
刘棋面无生色,满脸灿白,却带着那轻微一笑,想来也罢,当初刘棋与云灵死前手牵着手,能如此死去,二人皆无憾,但二人皆是不愿对方如此死去,更想让其尽心地活下去,就算一命换一命,云灵也心甘情愿,云灵更想当初那个得到卜玉天灵的人是刘棋,她也就不必如此痛苦了,但只是无力挽回,命中有数,愿改也不得改。
刘棋不是贵公子,自小身家贫寒,乃一书生,父亲早逝,老母亲又病逝,后来在咸阳城街头偶遇了云宅小姐云灵,渐渐生情,只是惨遭反对,而让云灵落魄得离家出走。他待云灵很好,不舍她干何粗活,会照顾人,只是文才不得赏识,但也算得上是博学之人,只要能与云灵在一起,他便心满意足,云灵也无怨无悔。
只恨世态炎凉,云灵本是盼望得家人欢赞接受,能够给刘棋一个容身之处,二人便可简简单单地过上幸福的生活,对谁都是一种好处,却不曾想原来在这个世上,家人是对抗自己最具威力的武器,可一刀搏命,亦可毁世轰天。
她不禁心寒起来,为何父亲不接受她爱的人,哪怕是仅仅接受她自己,为何要排人来刺杀刘棋,她终究想不通,她认为爱是要相互的,不仅仅是一道婚约便可随意落婚,那是不真实的。
爱一个人,是看着他快乐。
爱一个人,是自己默默承受痛苦。
爱一个人,是要让他看到自己也很快乐。
可不真实那又如何?在这个世态炎凉的人世,权力皇贵、婚姻道法、快乐与否、佛心高堂,是自己做不了主的。
人世苍苍,落谷之巅,他人终究是企盼不上的。但落入人世,世态炎凉又如何,哪怕是遇到一个,仅仅一个自己爱也爱自己的人,荒芜人世中,也似有了一颗露珠芸芸,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