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华觉着作为陆悠然的自己很无辜,临死前留给萧子卿的东西称为遗物才更正常些才是,无端成了两人口中的定情信物,现如今这两人针尖对麦芒,曲解其意不说,这无形弥漫的硝烟让她无言以对。
烬尘似乎总有意无意在她与萧子卿提起关于陆悠然的事儿,而萧子卿则坦然应对,说来说去,夹在中间丢脸的人却是她。
“月华,你觉着王爷这定情信物如何?”烬尘见她垂首盯着自己的脚面,以为她因定情信物的出现膈应了,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引她注意。
云月华抬眸,对烬尘展颜一笑后,挽着萧子卿的胳膊,俏皮眨眼道,“不如何啊,我瞧着就是普通的长命锁而已,我与我哥出生时,我父亲也给我们兄妹订做过,可比王爷手中这个好上许多,作为定情信物,我手中的这个更合适。”
若说装傻充愣,她已练到炉火纯青,不管烬尘予以何为,但不会是善意,她不会让萧子卿失了颜面。
烬尘抚在肩头一缕发上的手顿住,缓缓收回负于身后握成拳,紧了紧又松开,对上她清灵的眼眸时竟无法宣泄心中愤懑,自嘲笑叹,“瞧,是本公子多管闲事了,王爷身居高位,红颜知己多不胜数,区区一个已逝的陆悠然算什么。”
见萧子卿要发作,云月华挽着他胳膊的手暗中掐了掐他,让他稍安勿躁。
云月华将药囊递还给烬尘,“你帮了我许多忙,于情于理王爷都会感谢你,择日不如撞日,不若就今日,王爷做东宴请你在京都最出名的酒楼安居坊小酌几杯如何?”
烬尘接过药囊,神色复杂盯着她看了许久,随即轻哼一声便拂袖离去。
“改日吧,最近没空。”
说翻脸就翻脸,云月华看得咋舌,无辜地对着萧子卿眨眼,“瞧瞧这德性,就跟你欠了他几万两银子似的,果真是财大气粗,你一句话都没说都能让他如此生气。”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在外有爱妃为本王撑腰,他银子再多也无济于事,只得羡慕嫉妒,无端生闷气。”情之所至,饶是冷然自持的他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将她揽进怀中。
无论何种处境,她总是将他放在前,烬尘的挖苦讥讽他全然不放在眼中,她却替他回击,即使她感激烬尘以往的帮助,但她最先选择的永远是他,不会是别人。
如此明目张胆的亲昵对云月华来说是头一回,紧张地用余光四处瞄,幸好四周无人注意到,她才松了口气,颇为郁闷道,“还不是怪你太弱,任人欺侮也不吱声,但烬尘真的帮了我不少,这些恩惠全算在你头上,日后你寻机会还给他。”
“他既是出于自愿,咱们心安理得接受便是,我们从他手中所得之物皆是岳母大人所赠,恩惠自然是岳母大人所施,与他无甚干系。”萧子卿松开怀抱,与她十指相扣,拉着原路返回,“你出身定国侯府,对治病救人一窍不通,外人只知你命格极贵,有旺夫之相,与疫病打交道之事还是交由大夫来做,咱们回府。”
他是要让她坐实了草包千金的名头,只需养尊处优,苦活累活让别人来做?
云月华小声嘀咕道,“你与陛下果然是一母所生,由里到外都是黑的,陛下比你狠一些,他不仅算计别人,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放过,我真担心日后你也如他一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萧子卿脚下一顿,沉默良久才问,“你知晓皇兄的事了?”
云月华撇嘴,“没你知晓的多,我只知他……总之就是够狠,难怪会这么着急将你拉入朝堂,他膝下就只有皇后所出的一位皇子,除了你,他也找不到可信之人。”
“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回来,你信我,再给我一些时日,我会将一切处理好的。”萧子卿眉宇间尽显无奈,紧紧握着她的手往前走。
静默无言,直到上了马车,云月华才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交到萧子卿手中。
“这个你拿着,紧要关头能救他,但也只是暂时的,以我之能,目前也只能替他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