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英说的是去年的事了,她为了讨何墨千的注意,故意在自己高跟鞋的鞋跟上做手脚,“一不小心”扭了脚,最后用苦肉计骗何墨千背她走的。
何墨千当然记得,她趴在袁英的背上,山里的凉风伴着雨水打在脸上,她终于恢复了些神志,虚弱地笑道:“还敢说呢,袁英,你这些年不知跟谁学了一身歪门邪道的本事,坏到骨子里了。”
“我当时不是急糊涂了么,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吧。”袁英的手悄悄捏了捏何墨千的屁股,嗯,真软,她心里痒痒的,忍不住又再捏捏……
“你再动手动脚一个试试?”何墨千小腿踢了袁英一下,牙齿在袁英耳边磨得嘎吱嘎吱的,袁英这才老实了,闷头往前走,一步一个脚印的。
泥巴路最难走,就连袁英走到后来也是深一脚浅一脚,她早预料到路难走,特意穿了一双登山靴,还是溅了一裤子的泥。期间孙鹏和那几个合作伙伴过来了好几次,问要不要帮忙,袁英一律给拒绝了。
何墨千被袁英背了老长一段,自觉体力已经恢复了不少,不太好意思一直让袁英背着,道:“你放我下来吧,我没事了。”
“都快到了,你的鞋不防水,到地方再说吧,省得又弄脏一双鞋。”
又走了二十多分钟,总算到了村委会,袁英才把何墨千放下来。何墨千看看同行的几个人,个个都是两裤管的泥水,尤其是袁英,从大腿到靴子上全是泥,下|半|身跟泥塑作品似的,只有何墨千自己,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在一群人里显得突兀。
何墨千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小声在袁英耳边道谢,袁英喘了几口气,巴不得这条路更长些,自己能多背着何墨千一会儿。
他们到时已经过了中午,因为村里没有能住的地方,在山里赶夜路又危险。村长安排着吃了顿饭,几个人马不停蹄地赶去要建站的几个地方考察。乡间路上树多,打伞不方便,村长找了几套雨衣让他们换上。村子里已经初步把地方筛选出来了,袁英他们这次过来就是做最后的确认工作的,看了几个待定地点,地形开阔,都挺合适的,雨越来越大,几个人又往回走。
“今年这天气真不对劲,这雨下得就跟天漏了个窟窿似的,哗哗往下灌水。”孙鹏怕路上气氛闷,扯了个话题闲聊。
“年年都不对劲。”村长在地上捡了几根树杈给他们,让他们有个支撑的东西,往泥潭里呸了口唾沫,“这几年的天气有那一天是对劲的?不是大旱就是洪涝,可怜的都是我们这些种地的农民。”
他加快了脚步,又道:“走快点儿吧,这雨下得我都瘆得慌,还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雨势越来越大,最后就像是天上有人往下泼水,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都看不清人脸,几个人走着走着,前面不到两米处突然发生了山体滑坡,轰隆一声巨响,一块巨石就那么直直落在他们面前,还有很多比较小的石块往他们所在位置滚了下来,一行人连连后退躲避,好几个人都吓懵了。
“路被堵住,过不去了。”村长率先上去检查了一番,那条小道被巨石堵了个严实,爬过去都困难。
“不行,不能往前走了。”村长当机立断,带着他们回头走,走到分岔路口转了另一条路,来到了一片地势较高的开阔处,是他们刚才到的几个待定建站点中的一个。
那里有一间平房,不知什么时候砌的,水泥大片脱落,露出里面红色的砖块,红砖经长年氧化,已经成了老旧的深红色,房子旁边是一棵老榕树,足有五六层楼那么高,树干要三个人合抱才能抱得过来。
“先进去避避雨,我已经联系了村里,让他们去镇上找人来救我们。”
一行人进了平房,平房里有一张一米来宽的单人小床,上头铺的草席已经朽了,轻轻一碰就成了渣,他们脱了雨衣,把里面干的一面朝上铺在地上,几个人席地而坐。
不得不说这里的确是个不错的避雨场所,四周地势低洼,雨水都从四边流走了,暂时不用担心水淹进来。
“这地方原是村里一个老光棍的家,离村子远得很,后来他死了,这地方没亲戚愿意要,就充了公。”村长给他们解释了房子的来龙去脉,皱着眉担忧道:“我们村在山谷里,这么大的雨,要是山洪来了就完了。”
几人一听,都开始焦灼起来。
“我可不能死,我女儿还等着我回去带她去游乐园呢。”何墨千的老总烦躁地抓着头发。
“妈|的,这操|蛋的老天!”孙鹏看着天狠狠啐了一口。
波折劳碌了一整天,所有人都很疲惫,他们怕夜里水要涨起来,商量好了轮流守夜,一人守一个小时。村长年纪最大,大家让他守第一班岗,剩余人抽签决定,袁英和何墨千连着,分别是第五班和第六班岗。
山间黑得早,夜里又凉,周围湿哒哒的没法生火,他们只能几个人互相依偎着取暖。袁英和何墨千偎在一起,居然还有心思调笑,贴着何墨千的耳朵道:“这下咱俩成了大难临头的苦命鸳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