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彦佳看到左晓梦给她的留言后，立刻给吴可曼打了电话。吴可曼说想约她见一面，一来是把已经定型的散文集样书拿给她看，二来是想跟她谈谈出版小说的事情。

莫彦佳本来是不太想跟吴可曼再见面的，她已经非常后悔之前一时冲动答应了出书的事情，跟别人有太多交集果然容易出事。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她和吴可曼的交集仅限于这一次的出书事宜，以后最好再也不见。可是吴可曼再三恳求，让她务必抽时间会个面。从吴可曼的语气里，莫彦佳能听出她大概还有些别的事情想跟她说，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下来。

两个人约在出版社附近的咖啡厅见面，莫彦佳准时到达，吴可曼却比她来得还要早，甚至似乎已经坐了有一会儿了，面前的咖啡杯里的咖啡已经快要喝完。

“等很久吗？”莫彦佳坐到吴可曼对面的位置上，冲吴可曼微微一笑。有段时间没见的吴可曼，看上去消瘦了不少，整个人透着明显的忧郁感，想来米楚楚的事情对她的打击还是很大的。还记得当时告知她米楚楚的事情时，她久久震惊之后，突然间眼泪滚出眼眶的样子，看得莫彦佳都一阵揪心的疼。

吴可曼牵动嘴角回给她一个半不是很自然的微笑，摇摇头道：“不想工作，干脆早点过来坐着偷会儿懒。”

莫彦佳笑笑，跟服务员要了一杯咖啡后，直接进入这次见面的主题：“样书能给我看看吗？”

吴可曼这才想起这次见面的主要目的一般，赶忙点头，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书来递给莫彦佳，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如果您觉得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马上就可以预约印刷了。”

莫彦佳大致翻了一遍，她对这本书其实没有太高要求，只要设计没有挑战她的审美她就不打算提任何建议，而且她非常希望出书的事情能赶紧结束，从此跟吴可曼江湖不见。“没什么问题，挺好的。”莫彦佳把书放到一边，抬头看向吴可曼：“出书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就好，我都无所谓。”

“……好。”

服务员送来咖啡，莫彦佳一边搅拌着冒着热气的咖啡，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吴可曼：“吴编辑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嗯。”吴可曼轻轻应一声，目光有点闪躲，嘴上说着不走心的话：“总编说想跟您签约一本小说。”

“这个恕我不能答应。”莫彦佳拍拍手边放着的集文散样书：“出书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吴可曼大概也早料到会是如此，对于她的拒绝完全没有惋惜和意外：“嗯，我会跟总编说的。”

两个人之间有短暂的沉默，吴可曼很明显在挣扎什么，莫彦佳也不催她，喝着咖啡耐心等她整理好心情。只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良久的沉默之后，吴可曼却没有问任何事情，而是抬头对她微笑：“莫老师，您的作品真的很打动我，希望您能写更多精彩的故事，哪怕不出书，我也会一直追您的文的。”

“……谢谢。”

“等散文集确定发售日期之后我会电话通知您的。”

“好。”

“今天真的很感谢您抽时间跟我见面，我就不多打扰您的时间了，我们走吧。”

“……嗯。”

两个人并肩走出咖啡厅，分手之际，吴可曼对莫彦佳笑得诚恳：“谢谢你之前告诉我真相，虽然连一句分别的话语都没来得及说，也没能听她亲口告诉我，但至少我知道了我爱的人是谁。”

吴可曼的笑容扯痛了莫彦佳的心，她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回给她一个最简单的回答：“嗯。”

“莫老师，之前错把你当成她，多有冒犯，还望你别介意。”

莫彦佳微笑：“不会。”

吴可曼看着她，那眼神仿佛穿透了她的眼睛，像在看着她，又像是在看着她身体里不属于她的东西。吴可曼嘴角挂着半是忧郁半是释然的微笑，对她说：“莫老师，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我到底爱的是她，还是你。一开始我确实是出于对你的崇拜才会想要接近你，大概也是因为这份崇拜，才让我这么快就接受了她的示好。可是就算她扮演的是你的样子，但跟我接触的还是她。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很幸福。我想我爱的还是她吧，不管她是不是借用了你的身份，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对我的好，带给我的那些快乐和幸福总归不是假的。不管怎么样，虽然很短暂，但我觉得我会一直记得，有那么一个给过我幸福和感动的人。虽然她有着和你一样的容貌，虽然我想起她时会一起想起你，可我知道那并不是你。”

莫彦佳从吴可曼的眼底看到了幸福，她突然觉得自己心里的某些东西得到了解放，或者说是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