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彦昌到底还是见过些世面的,他在金国为官多年,当年还经历了小舅子二郎神强抓走三圣母一事,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卑微的书生。
虽然他至今对那冷酷无情的小舅子二郎神还心有余悸,但不代表他心中没有其他想法。
沉香走了,随着许仙的指点前往华山,至于有没有拜到许仙所指点的仙师,刘彦昌并不知道。
不过沉香没有下山,那便说明应该是寻到了。
不然依着沉香的那个性子,怎么肯善罢甘休。
他刘彦昌少年时狂妄且又狭隘,生了一个儿子,却是半点不随他。
沉香做事虽然冲动,但是有始有终。
从前刘彦昌不相信自己的儿子能将三圣母给救出来,但是现在不会了,他现在很相信,他的儿子一定能将三圣母给救出来。
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还在眼前的这位公子身上。
刘彦昌不知这位公子是何来历,不过能在天上飞的,想必定然不是等闲之辈。
二郎真君的大名,想必这位也一定听说过。
能做了神仙的,又有几个是傻子。
不会做那没头没脑之事。
刘彦昌在宦海沉浮数载,这些年也见过一些被请下来的那些神明。
哪个不是小心翼翼,对于不知情之事很少有强出头的时候,只有稳操胜券了,才会从容出手。
刘彦昌这些日子便在华阴县住着,一来是为了等沉香的音讯,二来便是想无事时去圣母庙中拜祭拜祭。
分开十几年,他虽然很少在旁人面前提及三圣母,但是不代表他心中不挂念她。
只是碍于二郎神杨戬当初的狠话,他只好装作忘却。
可是神女有情,他又不是那襄王,岂能无意。
十几年春秋岁月,依旧能记得当初在桃林相遇之时的惊艳。
刘彦昌自觉大半辈子过去,这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想在有限的生命中,去做最后的争取。
许仙看到刘彦昌有些局促的神情,不禁笑道:“刘兄似乎有心事?”
刘彦昌勉强笑了笑,道:“公子上次匆匆一别,为我父子二人指点迷津,我还未向公子道谢。”
说着,刘彦昌朝着许仙拱手道:“多谢公子指点之恩。”
许仙笑着摇头道:“无妨,无妨,有些事情终究是要有人去做的,我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刘彦昌点了点头,这时刘彦昌要的八宝粥上来了。
许仙笑道:“趁热喝,这八宝粥还不错。”
刘彦昌道:”公子来华阴县有事?“
许仙摇头道:“路过而已,留宿一宿。”
刘彦昌闻言,道:”公子如若不嫌弃,可去我的那宅子中住上一宿。“
许仙笑道:“那到不用了,就不劳烦刘兄了,我们已经寻了客栈住下。”
刘彦昌闻言,道:“上次匆匆一别,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许仙道:“钱塘许仙。”
刘彦昌拱手道:“原来是许公子,刘彦昌失礼了。”
许仙与刘彦昌摆手道:“没什么失礼不失礼的,刘兄不必多礼。”
“还是趁热喝粥吧,这天儿怪冷的。”
刘彦昌闻言,笑了笑,然后低头抱着碗喝了起来。
粥很快就喝完了,小青有些意犹未尽,又要了一碗。
许仙到了真龙第四变之后,已经不像以前那般能吃,适量即可。
喝完粥之后,小青吵嚷着要在华阴县城四处逛逛。
刘彦昌出言他对华阴县城比较熟悉,可以带着他们四处走走。
许仙也没反对,结账时,刘彦昌要连带着他们的银子也一起付了。
许仙看得出来,刘彦昌并不是那没有家底的,这几碗八宝粥也没几个钱,由得他去了。
许仙不是很喜欢付账时争来争去的,倒不是他付不起这个钱,只是不喜争来争去的这种恶习。
凡是抢着付账,太过刻意。
好像不抢着付账,就显的你这个人不大方似的。
一行人在华阴县城里转了转,也没发生什么意外,待夜里的人潮渐渐退去,许仙几人便与刘彦昌分别,回客栈去休息。
深夜时分,许仙在屋中打坐,听得窗外有人声传来。
他便起身推窗去查探一番,却是看到一个黑影从客栈后院的墙上一跃而出。
那个黑影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大包袱。
许仙皱了皱眉,嘀咕道:“难道是遇上了飞贼?”
许仙打算追上去看看。
直接从窗户口一跃而出,飞身至半空中,远远的跟着那飞贼在华阴县城中四处乱窜。
那飞贼显然是个惯犯,偷了一家还不收手,居然又寻了一户人家去偷。
那飞贼在那屋檐之上飞檐走壁,背着的那包袱叮当乱响,也不知是金银珠宝,还是什么值钱的器物。
飞贼盗了几家大户人家之后,才满意的收手,一跃而起,朝着远处遁走。
几经周转之后,那飞贼却是出现在了那山野之中的村子里,那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是茅草屋,看得出来并不富裕。
那飞贼将那包袱里的财物一一分放到那些茅草屋的门前,分完最后的财物之后,那飞贼满意的点点头,一个翻身起落之间,人已经出了村子。
那飞贼的心情看起来似乎很是不错,甚至还哼起了小曲。
就在这时,许仙凭空出现在了那飞贼的面前。
那飞贼看着许仙出现,吓了一跳,借着月光,看着许仙那淡然的气度,显然不是凡俗,那飞贼显的有些局促,到底是个偷儿,夜里被人撞见了,便发自内心的心虚。
他朝着许仙拱手道:“这位公子,有事?”
许仙轻笑着,指了指那飞贼的背后,道:“你的本事不赖,这一会儿工夫便盗了三家,收获颇丰呐。”
那飞贼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朝着许仙道:“公子此言何意,我不是太明白。”
许仙笑道:“你若是想见官,我就带你去见官,但做人还是要诚实一些。”
那飞贼听许仙话中之意,也不狡辩了,直接说道:“公子是高人,公子有什么吩咐只管说来便是。”
许仙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个身材瘦小,穿着夜行衣的飞贼,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飞贼道:“小的名叫石阡。”
许仙一挑眉,道:“石阡?”
那飞贼点头道:“石头的石,阡陌的阡。”
许仙闻言,微微点头,还以为是那个时迁呢。
“你的这身轻功不错,做个梁上君子也未免有些屈才,你盗的虽然都是些大户人家的财物,且将那些财物分给了那些穷苦人家,但你这样做难保不会害了这些人家。“
那飞贼却是说道:“我劫富济贫有什么错的,怎么会害人,那些财物都是从那些为富不仁的财主家里拿来的,那些个财主个个紧守着腰包,生怕旁人用去了他们的钱财,平日里他们鱼肉乡里,无人敢管,我不劫他们岂不是太对不起我的这身本事?”
许仙却是笑道:“你劫富济贫倒是没错,只是你盗的那些财物凭空出现在了那些穷人家里,你觉得他们会如何处理那些财物呢?“
那飞贼道:“当然是拿着财物去买粮食置办年货呗,这寒冬腊月的,临近年关,我是看他们村子里实在有些人家揭不开锅了,才想着帮一帮他们的。”
许仙道:“可是那些财物是赃物,你盗了那些大户人家的财物,人家难免不会报案,若是那些村民真拿了去城里买粮食,置办年货,会不会被人发觉那些财物,从而将那些村民当做盗贼。”
那飞贼闻言,有些皱眉道:“这个我倒是没想过,应该没事吧。”
许仙道:“但凡有事,你便是害了这些村民的罪魁祸首。”
那飞贼闻言,不禁有些踌躇。
“那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成了罪人,做了天大的错事?”
许仙悠悠说道:“一旦事发,你说你是站出来自己替这些村民顶罪呢?还是让这些村民自己顶罪?“
那飞贼闻言,顿时不说话了。
许仙上前去拍了拍那飞贼的肩膀,那飞贼如坠冰窖。
许仙出现的太过诡异,饶是离他这么近,居然也让他生出了一种避无可避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