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我说。
然后,看到他的眼睛分明有种情绪闪动,仿若自嘲一般。“哈,虽不知夫人说得是真是假,但是夫人的好意,焯服心领了。”
“看样子这几日,臣谨大人和其他查办此案的相关人员没少来烦你。”不过竟然让他有这样抵触的反应,恐怕这段时间,其他人的审问没少折磨他。这些人都用错了方法,眼前的这个焯服尽管处于衰落世族中人,略显狼狈,但绝不是个可以轻易威逼利诱便可妥协的人,他骨子里仍旧十分高傲,不拘一格,只怕若是他不想说,任何人都未必能撬开他的嘴。“焯服公子,霍汐十分钦佩公子的气节,只问公子一个问题,若是公子不想回答,霍汐绝不为难公子,日后也绝不会再来打扰公子。”
焯服仔细想了一下,抬手说道,“夫人请说。”
“听闻那夜,缗惠小姐是为了来见你才出的事,我想缗惠小姐一定很欣赏公子。而我想问公子的是,单凭公子对缗惠小姐的情义而言,是否也愿意冒生命危险,为她做些事呢?”我的问题很直接。
“如果夫人是希望,焯服能够帮助夫人找出杀害缗惠小姐的凶手,焯服很遗憾的告诉夫人,焯服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眼前的这位焯服公子明白了我的用意,同样很诚恳地回答了我。“焯服虽然厌恨官吏的无能,但是对于缗惠小姐,焯服确实想为她做些什么。焯服所知道的,已经尽数告知官吏,无论夫人信与不信,那当真已是全部。”
无论多讨厌那些来折磨他的官差,但是也为了能帮缗惠小姐找出凶手,而据实以告了吗?“既然是这样,那也不外乎多说一次了,不是吗?也许再说一次,便能多想起些什么,反而成了找出凶手的关键。不知焯服公子以为呢?”
他却抵触似的皱了眉头,那反应分明是抗拒回忆,可是左思右想之后,倒是答应了我的请求。“我和缗惠小姐,是自幼定下的婚约,当时我父亲仍然在世,臣谨大人与我父亲交好,听我母亲说,恰逢那年臣谨大人的夫人生下一个女孩,臣谨大人与我父亲便立下了誓约,将臣谨大人的那个女儿许配于我。缗惠小姐小我四岁,在我父亲初遇事故时,我和母亲无路可去,是小姐央求臣谨大人,将我与母亲收留在他城外的一处府苑之中。当时母亲病重,我却无分文,没办法为母亲治病。但是小姐听说之后,便偷偷带来了大夫为母亲治病,纵然臣谨大人已经反对,可是小姐却执意坚持婚约之誓。缗惠小姐出事的当日,我刚刚拜访过臣谨大人,向他提及小姐年满十四,按照臣谨大人与我父亲所立之誓,我愿择日迎娶小姐为妻。可是却遭到臣谨大人一番嘲笑,他说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女儿嫁给我,他说我这一世注定不可能有出息,小姐跟着我只会吃苦受罪。连带家人也受大人讥讽,我虽气不过,却也什么都不能做……”
恼怒之余,焯服便来到了这酒肆之中,要了些便宜的酒水,放肆豪饮,想要将所受的屈辱抛之脑后。
“可是据小姐家人所说,案发当日,小姐是与你约好了,要来见你所以才出的事……”难道焯服会忘记和缗惠小姐约定的事,还和好友在此饮酒吗?
焯服却摇头,“对于小姐之约,我确实不知,当日离开臣谨大人府苑之后,就再未见过府苑上的任何人。之后就来了这里,所以他们所说的,与小姐约好的事,焯服是当真不知情。”
两个当事人,一个完全不知情,一个确实是因为约好了出来的,结果出了事。那么这个约定到底是哪里出了状况吗?“当日……”
“焯服!”忽有一人闯进了酒肆之中,不顾老板阻拦,站在门口向酒肆里张望一周,然后趾高气昂地向着我们这桌走了过来,到了桌前,一把拍在桌子上,“你们也是来问那缗惠小姐的事吧!到底要说多少遍你们才愿意相信,缗惠小姐的死和焯服没有一点关系!缗惠小姐死了,焯服也很难过,你们为何还要逼迫他,一而再的回忆起那些事?!”
这人……不过二十出头,血气方刚,意气用事。看他身着锦缎,应该出身世家,头顶玉冠,应是嫡子,而他相护焯服,两个人关系应该不错。
“召覃!”焯服阻拦他,起身将那名为召覃的人拉到身后,唯恐他冲动,“召覃,这位夫人没有恶意,只是向我询问一些当日的状况而已。”
召覃听到焯服这么说,在确定焯服没有受我等欺负之后,那股火气才慢慢消了下去。
“夫人。”焯服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召覃是焯服的好友,因这几日为此事刁难焯服的人不在少数,召覃也只是一时情急,为护焯服,还请夫人恕罪。”
“无碍的。”我瞧了瞧那召覃,“我只是为了查出真相,若焯服公子无罪,相信召覃公子也一定希望,他可以一次洗脱罪名,从此再也不会有人为此事来折磨他了。不过焯服公子如今身陷困境,倒仍有挚友挺身相护,这份友情,令霍汐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