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园里一条青石小路,只可能路过假山前,小路距离假山周围的草地还有大概三米左右的距离,正常来说,路过小路时是不会发现隐藏在假山后的尸体的。
刚下过雨,地面自然是湿的,草地上的叶子都沾染着雨水。这尸体的身上也都湿了,衣服出现褶皱。
第二次起身,我走到子良夫人身边,“夫人,得请你先把周围围观的下人都遣离。然后找一块门板大小的木板来,让家丁帮忙,先将大夫的尸体挪到外面来。”
假山后的地方有些狭窄,所以不方便我对尸体的状况做出判断。
子良夫人看向红菱,向红菱示意。红菱走到家丁旁对围在中间的家丁说了什么,然后家丁开始赶人,一会儿,围观的下人都被遣离。红菱带着两个家丁走了过来,我招手示意他们跟过来,然后一点点的叮嘱他们如何挪动大夫的尸体,将大夫的尸体搬到了准备好的木板上。
子良夫人更加害怕,躲进了红菱怀里。
我留在假山后继续寻找线索,昨夜的一场暴雨,这里自然看不出血迹所流出的方向,但是土地上的脚印凌乱,只是……我捏了捏地上的土质,比着尸体足印的大小,这里实在找不出第二个脚印来,地上凌乱的脚印应该都是出自于死者一个人。
可他是自己走过来的吗?那脚印又为何这么凌乱?
我记得今早醒来的时候,光线射进房内有些刺眼,“昨夜的那场大雨,是什么时候停的。”
“是寅时。”红菱答道,“红菱记得很清楚,昨夜夫人有些咳,寅时的时候红菱为夫人熬煮了汤水,端给夫人,那时雨已经停了。”
寅时……凌晨三到五点之中。
我做恶梦的那会儿,恐怕刚进寅时。
走回尸体身边,刚伸出手就停了下来,对她们说,“夫人,霍汐要解开尸体的衣服,为尸体做检验。夫人是否需要回避?”
毕竟死者是一个男人,相对于保守的这个时候,子良夫人恐怕不大能接受。
我见她给红菱使了个眼色,红菱扶着她回到刚刚落座的位置,背对着我这边坐了下来。我俯身开始褪去尸体上身的衣服,尸僵已经发展到全身,但是强度还没有达到顶峰,而这说明尸体至少死亡六个小时以上,而不到十个小时。“现在什么时辰?”
“巳时。”红菱回答。
巳时,那从尸体僵硬程度往前推,“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夜子时前后。”
子时遇害,寅时雨停……
“给我看一下匕首。”我想起来一件事,连忙喊来家丁要回那把染了血的匕首。
匕首上的血迹还很清楚,血印清晰分明……“夫人,这匕首有疑问。”
她不方便转过身来看,所以拿着匕首走到了子良夫人面前。“夫人,根据大夫尸体的僵硬程度可以初步判断,他是死于昨夜子时,而寅时大雨才停。尸体当时扭曲倒在假山后面,但是流到地上的血已经被雨水冲散,看不出来是大夫或者大夫的尸体当时是从哪个方向被挪到假山后面的,可是这匕首上的血迹清楚,轮廓明显,据刚刚红菱姑娘所说,是夫人的傅母舫姨在清晨路过从地上捡起这把带血的匕首之后,才发现了假山后的尸体。如果这把匕首是刺杀了大夫的凶器,在凶手刺死大夫之后被留到这里的,那么昨夜大夫死的时候还下着暴雨,这匕首上不可能还清楚留着血痕。”
子良夫人又怕又嫌弃地看了匕首一眼,“那,那大人的意思是?”
“第一,这里并不是大夫被刺伤的第一案发现场,也就是说,大夫不是在这里被刺伤的。根据假山后发现的脚印,证实只有死者一个人的脚印,可是他的死状有些……扭曲,这不像是正常伤害下造成的。第二,这把匕首是在雨停了,就是寅时之后,被人放到这里的。”这只是第一步的判断。“可不可以借我把刀,我想府院中不难找出和这把所谓凶器一模一样的匕首吧。”
子良夫人让家丁寻来一把很相似的匕首,我走回尸体身边,对家丁说,“来,帮个忙搭把手,把他的裤子也都脱了。”
尸体出现尸僵,所以我一个人无法在搬正尸体扭曲的双腿同时将他的裤子脱下来。
“大……大人!”还没动手呢,子良夫人突然惊慌地叫道。
我看向她。她正一脸荒唐的看着我,因顾及周围的人,所以看起来欲言又止。
我明白,她是想要提醒我,我一个女人去检查全身赤裸的男人,即便是死尸也难免让人觉得不妥。“夫人,死者为大,总要弄清楚他是因何而死的吧,也许杀他的凶手现在还在府院之中,难道夫人不想尽早将凶手查出来绳之以法吗?若不能如此,难道每日都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真凶一起生活吗?”
“这……”子良夫人吓到,显然因为我的话,让她开始退缩,最终也只能默认我的作法。
我回到尸体身边,开始逐一检查。“死者,男。死亡时间,昨夜子时,身上一共九处刀伤,胸前两刀刺入,右臂三刀,左臂一刀,应该是死者在抵挡凶手攻击的时候被划伤,右手手掌一刀,伤口很深,皮肉外翻,如果我的判断没错,是死者在抵挡的时候,用手握住了刀刃,却被凶手狠厉抽出造成。小腹一刀刺入,后腰一刀刺入。”
只是这伤口的大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