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含烟本想宽慰娘亲,可看到姐姐的打扮,手指攥的比娘亲还紧。
她从未见过如此明艳的姐姐。她的荷粉小衫好看极了,襦裙也是没见过的款式,还有那件绫罗纱料子的外衫,自己随娘亲去布行见过几次,金贵的令人咋舌。这会给姐姐做成了外衫,足足得用七八尺吧。
还有头上的步摇,耳朵上的翡翠嵌珠坠子,都是精雕细琢的东西。
她一个傻子,也配用这么好的东西。你夫君都是我的,你凭什么还用这么好的东西。
许含珠一进来就觉得有人紧盯着她,让她很不舒服。果然,一抬眼就是妹妹看着自己。她笑的再甜,也掩盖不住目光后的嫉妒。你想看,我就让你看个够。
她松了母亲的手,直冲许含烟走去。小碎步走的流畅,连带着裙角翩翩,像极了春日娇花中的蝴蝶。
“妹妹。”许含珠娇笑,犹如顽童般在含烟面前转了一圈,看似是见到妹妹开心,实则有意从各个角度展示她身上的衣裙有过么合身多么好看。
一旁的桂嬷嬷嗓门大,喜盈盈的对着许侯爷说到:“侯爷,大小姐贴心,姐妹情深啊。”
许含烟血液翻滚,她明明早间还在锦春池旁用石头溅了自己一身的水,现在又跟自己亲昵,她真是哭诉无门。
孟氏怕女儿乱了头发,招招手对女儿说到:“含珠,到娘这里来。”又转头对夫君说:“老爷,时辰差不多了吧。”
许侯爷点点头,让仆役婢女都去门口站好,自己带着两房夫人和他们的贴身侍婢在厅堂候着。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前头就有人小跑来说到:“侯爷,宫里的人马到门口了。”
“好,月荷你随我出去相迎。”
许侯爷领了夫人在院子里候着,其余人站在厅堂下边。听到阵阵马蹄声,眼瞧着大门外一队金刀护卫在门前策马而立,打头的人举着东照皇室的旗子,后边的人被院墙挡住,看不到了。
许含珠再好奇,也不能伸长了脖子去窥探。
一个锦袍白眉的公公一手举着明黄的圣旨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几个藏蓝袍子的内侍捧着托盘,后边还零零散散你跟着好些人,一个个都低着头跟着,好大的排场。
许侯爷见到来人是御前伺候的王公公,忙迎了上去道:“公公辛苦了。”
王公公十岁入宫,御前伺候的日子最长,皇帝派他来传旨,也足以见天子重视。
“奴才可当不了侯爷的礼,还是先接旨吧。”
说罢,侯府上下皆下跪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许侯之女许含珠,聪慧敏捷,柔嘉淑顺。谨慎居心,性资敏慧,率礼不越,朕亦欣慰。特封为昭月郡主,赐婚长宁侯,男才女貌,乃天作佳合,于十日后启程,与长宁侯完婚,钦此。”
天子隆恩,许侯府除少数人外都皆是一惊。尤其是张氏和女儿,后牙槽都要咬碎了。
这怎么可能,皇帝竟然封了痴傻的含珠为郡主,还赐婚长宁侯。
“老臣接旨,谢主隆恩。”
许侯爷欲起身接旨,却被王公公挡下了。
“侯爷糊涂,这是给小姐的旨意,还得小姐亲自来接。”
白眉的王公公看着许侯爷,笑的意味深长。皇上可是交代的过,要他亲自看看,这个侯府的嫡女是不是真的痴傻。
许侯爷收了手,隐约猜到了王公公的意思,低声对着后边的含珠说到:“含珠,快出来接旨。”
许含珠起身,走到王公公面前时跟别的闺阁女子并无不同,但她没有跪拜,偏着头摊手道:“谢恩。”意思是让王公公把圣旨给她。
许侯爷知道女儿的情况,却也不敢放肆,忙起身对王公公道:“公公莫怪,小女她还病着,有失礼数,请公公担待。”
许含珠这怪异的动作反倒让王公公一笑,这侯府的嫡女果真痴傻。
“许侯宽心,皇上体恤着呢,来之前就交代了,说郡主娇贵,万不可吓着了。不过侯爷好福气啊,郡主这样貌,搁在东照也是数一数二的。”
王公公扶起许侯爷,将圣旨交给许含珠。说罢又拍拍手,身后的内侍捧着漆木托盘上前,依次站好。
“侯爷,皇上厚爱,赐郡主丹书宝卷,还有这黄金、珠宝、首饰,都是册封了赏赐。郡主的嫁妆,在出嫁那日另有护卫押送,保准郡主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还有这凤冠喜服,这可是御绣苑和珍宝阁的手艺,公主出嫁都还没这份荣宠呢。”
许含珠听见王公公的话,瞟了一眼数量众多的珍宝,心想皇帝果然是下了血本,要他爹乖乖闭嘴把自己塞给什么长宁侯。
后边的张氏看到金灿灿的黄金,明晃晃的珍珠已经花了眼。再看到那茜素红的喜服,珠翠满镶的凤冠,简直是难得一见的珍品。自己女儿出嫁,可是万万比不上的。想到之前侯爷跟自己提过,有意把含烟许给长宁侯,要是自己应了,如近册封公主的该是含烟?
一群人各怀心思的站着,王公公对许侯爷道:“皇上还吩咐了,要给许氏忠良进香,感念许氏出了满门良将贤臣,还要请侯爷带路了。”
“皇恩浩荡,公公这边请。”
许侯爷领着王公公一行,往祠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