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总您好！李总您好！”
“向明来啦，坐！坐！”
离了两步远，彭向明就已经主动伸出手，马宝忠和李康华等人也是都已经早早就主动站起身来，大家逐一握手、寒暄。
然后才轮到两边的身后其他人。
彭向明带了孔泉、程一规和杜凯杰，马宝忠他们那边，也带了好几个人，其中彭向明一眼就看见了邹小伊，和《今夜畅谈》的主持人，肖岚。
邹小伊还好说，关键是肖岚来了，这是个态度。
时间是2月16日傍晚五点半。
地点是燕京的一家私房菜馆，很僻静的一处地方。
马宝忠订的局。
彭向明伸出手，“岚姐，久仰久仰，终于见着了，前几天感谢您口下留情啊！”
肖岚笑得很冷峭的样子，两人的手浅浅一触，随后就分开，她面带笑容地说：“专门为了见你才来的，不过呆不长，晚上还有节目。”
“了解了解。”
“回头什么时候有空，给我做一期节目吧？”
“没问题，接下来我会稍微空点儿，您随时约时间。”
肖岚眉毛一挑，笑容渐渐柔和了不少，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彭向明刚一转头，邹小伊就冲他眨了眨眼，彭向明失笑，然后在马宝忠的介绍下，跟那边华通有线电视网内的几个人逐次握手。
有负责电视剧采购的，有两个综艺节目的制片人。
可以说，来的每一个人，都是握有实权的。
而彭向明带来的三个人，显然也是意有所指：孔泉是安之艺的总经理，掌管彭向明手里牵着线的所有艺人，杜凯杰是彭向明手下负责音乐这一块儿的大总管，程一规则是电视剧《大侠霍元甲》的制片人。
双方都秒懂了。
光寒暄就用去了好几分钟。
然后就是吃饭，浅斟慢酌，随口闲聊。
不到七点，饭局已经结束，有事情的就可以去忙了，闲着的人，就可以留下来，随意地打牌、喝茶，都可。
程一规则跟华通那位负责电视剧采购的副总监，到一边坐下，开始谈生意。
二十分钟之后，俩人无奈地回来汇报，没谈拢。
焦点不在钱多钱少，在于华通虽然出得起价钱，但要的权利太大。
不过双方对此，也算是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彭向明说：“一年吧，一年之内，《霍元甲》的不限次独家播放权，外加续集的优先购买权。”
这就是华通有线电视网的霸道之处了。
他们看中了的东西，是的确特别舍得砸钱，但只要他们买的东西，一定就要买全部，绝不跟任何别的电视网分享，是直接连锅端的套路。
所以电视剧卖给他们，就无所谓首播二轮三轮之类的概念了。
马宝忠想了想，问：“你们没聊我们的加价政策？”
程一规赶紧解释，“聊了。”然后跟彭向明解释了一下刚才那边说的政策。
大概意思就是，只要第一部卖给他们了，那么所有的续集，都必须卖给他们，除非他们不要。但是在钱上，你倒也不用担心会吃亏，只要收视率好，续集的价钱马上就拉上去——他们无线网的广告插播极少，但含金量很高，所以广告商反倒很舍得出钱。
但彭向明听完就摇头了，径直对马宝忠说：“那不可能！”
一旁旁听的人，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屏息、不敢说话。
以马宝忠的江湖地位来说，罕少有在影视圈讨生活的人，敢跟他这么说话——直接了当地一口回绝。
邹小伊看看自己的姑父，再看看彭向明，目生华彩。
马宝忠倒是没有丝毫要生气的样子，叹口气，“那就得为你破例啦！你知道的，先例一旦开了，后续我会很麻烦的。”
彭向明笑着说：“那你就跟他们说，要是你能拿到《大侠霍元甲》那么高的收视，你也可以破例！”
马宝忠哈哈大笑。
彭向明没拿《来自星星的你》举例，也没拿《射雕英雄传》举例，却偏偏拿了还没播出，甚至连购买方都还没见到过样片的《大侠霍元甲》来举例，当然是显示出了他对这部电视剧绝对的信心。
笑过之后，马宝忠摸摸后脑勺，说：“两年吧！并且还有一个，这个结束的最后期限，是跟你们的最后一部挂钩的，你出几部，我买几部，但包括前面的每一部在内，都到最后一部开播的两年之后，独家授权才结束。”
这就是少则三四年，多则甚至可能五年的独家授权了！
不过好在，版权就解绑了。
虽然优先购买权依然是个很强的利器，只要有这个，就基本上保证了华通有线电视网是肯定能拿到续集的，但他们拿到的就只是独家播放权而已了，失去了插手其它方面的可能。
“那就得涨价了，我要是拍个三部四部的，第一部就得在你们手里一独家就是五六年，这谁受得了？”
马宝忠老神在在地笑笑，问自己这边的人，“你刚才报价多少？”
那人回答道：“单集1300万，外加保底4000万收视数之后，每集每多500万收视，加100万，上不封顶。”
马宝忠点头，问彭向明，“直接说，你想要多少。”
彭向明看向程一规。
虽然从来也没这么谈过生意，但程一规还是反应过来，回答说：“必须以3000万收视为基础，每集独立计算加价的方式，倒是可以。但价钱就……”
他没说价钱。
单集价没说，该加多少，也没说。
但马宝忠好像听懂了，又点点头，摸摸后脑勺，扭头跟彭向明说：“差不了几个钱嘛！你直接给我报个价吧，也别一点一点的你加一点我降一点了，直接说总价！”说着，又扭头问程一规，“每增加500万收视，加100万的话，总数6000万的收视，按照你的算法，也就是一集要加600万，对吧？”
说完了，不等程一规回答，他直接对彭向明说：“2000万一集，固定价了！”
这个价钱，要是跟别的电视剧比起来，已经贵出天际了。
《大侠霍元甲》和续集《陈真》两部套拍，也只花了5800万，现在光是第一部《大侠霍元甲》，就能卖出4个亿了。
这种回报率，这种利润，说出去简直吓人。
但在马里亚纳影视来说，这个价格其实偏低。
《来自星星的你》只有二十一集，到现在一轮二轮三轮四轮一次次的卖，后来又转网络收费点播，还卖了日韩东南亚等很多国家的播放权，以及还有各家赞助商根据收视人口给的后续赞助补贴，到现在加一起，这部剧已经为马里亚纳影视带来了超过十六亿的总收益了。
比绝大部分电影赚钱都猛，而且是猛地多。
要不然杨真兴和齐元怎么会那么红！
《射雕英雄传》第一部《铁血丹心》，也只有二十集，第二轮授权，在年前刚谈拢，但光是第一轮的独家首播权，外加广告费提成，已经换回了接近四亿的收入了，第二轮卖了四家，单集价却只比首轮的独播500万一集，低了100万而已，四家一卖，就是单集1600万了，这就又是三亿两千万入账。
第二轮也是有广告分成的。
第三轮第四轮和网络付费点播，后续也是不少赚的。
而等到第二部《东邪西毒》要开卖的时候，虽然南方电视网同样手握优先购买权，但是想要得到，是肯定要大出血了。
这就是爆款电视剧的营收能力。
前提是爆款。
电视台花高价买来电视剧播放，是为了拉升收视卖广告位。
这是最红果果的流量生意。
一集两千万，对于《大侠霍元甲》来说，可不是什么高价。
更何况还是一买就好几年的独家播放权。
但彭向明想了想，说：“面子价，也算是第一次合作的试水价，一集4000万！”
这个价钱，内行还好，在场很可能是唯一一个外行的邹小伊，却是听得当时就瞪大了眼睛——刚才自己的姑父报出一口价2000万一集的时候，她就已经很吃惊了，因为一部二十集的电视剧卖四个亿，实在是够吓人了。
结果彭向明直接给翻了个番。
4000万，够很多小剧组拍一部四十集的电视剧了，也够很多小剧组拍出一部质量还不错，甚至是由二线当红的演员担纲主要角色的电影了。
但这个时候，马宝忠听了这个价钱之后，却一拍桌子，“好！痛快！但是，我要先看片子！”
“可以！”
“那成交！”
“成交！”
两个人的手，马上就握到了一起。
邹小伊目瞪口呆。
两边的生意谈拢之后，又闲聊片刻，彭向明很快就提出告辞，马宝忠亲自送出门去，让邹小伊始终都没有捞到机会，不过彭向明上车的时候，趁他看过来的工夫，邹小伊又冲他眨了眨眼睛，指了指手机。
彭向明貌似不经意地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上了车。
这姑娘早在《无间道》剧组里的时候，就已经毫不掩饰地表达过爱慕了，柳米、齐元轮换着来，盯彭向明盯那么紧，都没耽误她几次示好。后来《无间道》上映期间跑路演，她还玩过躲进洗手间里，等大家都走了之后出来就直接脱衣服的戏码，虽然再次被拒，但一直到现在，都痴心不改。
微信上是隔三差五就能留言一二十条的。
只不过彭向明回复她很少，因为只要彭向明回一条，她马上就能又回一二十条，而现在的彭向明又实在是没有时间陪小姑娘谈恋爱了。
只能说是她没赶上好时候。
想当年，彭向明是能抱着手机跟吴冰陆媛媛一聊就一两个钟头乐此不疲，跟周舜卿在微信上撩骚也能聊上很久都兴致勃勃的。
但这姑娘要插手的时候，彭向明身边都已经五六个女孩子了。
另外，她的身份实在是有些敏感。
如果是正经谈恋爱的话，彭向明倒是没什么需要顾忌的，男欢女爱嘛，别说姑姑姑父，就是亲爹亲妈反对，该上他一样敢上。
但他不可能跟邹小伊谈恋爱，那就要多少顾忌一下她姑父马宝忠的想法了。
人家毕竟是大佬来着，手里掌握的能量，也绝不只是买不买你的电视剧的问题，他手里掌握的东西，是名为“舆论引导”的大杀器。
当然，现在好一些了。
一旦《大侠霍元甲》的合同签了字，彼此就从以前那种若即若离，你给钱，我的人过去唱首歌给你的晚会捧捧场的模式，变成真正的合作了。
合作关系加深了，彼此的利益纠缠就大了，那容忍程度就更高了。
往往伤人就要损己了。
要不然的话，何苦非要少赚点钱，也把《大侠霍元甲》卖给华通呢？
搞好关系嘛，不丢人！
但是即便是双方之间有了这一层合作，关系注定了会更加亲密了，彭向明却依然会有一种对邹小伊还是退避三舍才更好的感觉。
这姑娘有点疯。
一个不到二十岁，就敢倒追男人追到主动脱衣服就要上的女孩子……远比自己当初最好色那时候，还要更加的疯狂。
彭向明有点不大想惹她。
而事实上，一直到彭向明的车子都开走了，邹小伊才终于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的时候，马宝忠已经在盯着她了，等到打发清了场面，车子载上他们两个一路回家，他就忍不住敲打，“小伊呀，这个人你不要惦记！他是绝对不会娶你的！”
邹小伊缩头，当鹌鹑，不敢说话。
…………
“嗯，嗯，我看到了，恭喜你宝贝儿！接下来一定会破十亿的！呼……对呀，在跑步，啊？哪有别人的声音……哈哈哈哈……哎呀，你知道的嘛，我跑完了步就比较喜欢……是你非要挑这个时候打来的嘛！呼……呃……是柳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