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辰时,三娘早早起去给赵氏请安,从她入王府伊始,辰时请安就没断过。即已为人子女,该有的规矩不能少。
洛云这个人脸面儿厚,身上的皮也厚实,这才过了几日,就见她在赵氏跟前窜来窜去的忙活。想来那日只小挨了几鞭子,否则哪里下的来床?
“你身上还带着伤,非要起来作甚?都这把年纪了,也不知道爱惜,再过几年有你罪受。”赵氏瞧洛云忙里忙外的,还觉得心里头愧疚:“老夫人也忒狠了些,赶明儿让人出去买些金创药来擦擦,还有流苏那儿也送些去,她那伤看着怪吓人的。”
洛云当然要殷勤些了,她要是真在病榻上躺个十来天,以赵氏的急躁性子,一定会找个人暂管长房庶务。
赵氏不可能轻易换掉洛云,可洛云知道主子们的心永远阴晴不定,保不齐就被人钻了空子。
也不知怎的,洛云在听到赵氏说起流苏的时候,竟愣了愣:“那丫头...也是罪有应得,生得倒是水灵灵的,就是粗心大意了些。”
赵氏这个人吧,有点缺心眼儿,那日“大红杏”衣裳的事情竟没让她有所警觉,也不想想洛云管了长房衣食用行那么多年了,哪可能认不得红杏花样?
三娘待她俩说话的间隙,喊了声:“母亲”
赵氏见她来了,眉开眼笑的:“祁瑶快过来。”
洛云见赵氏喊得亲热,微微皱了眉,虽然不显而易见,却入了三娘的眼。
这个洛云让三娘费了许多脑子,要说她对赵氏不忠吧,那日在王老夫人威逼之下也没拉赵氏下水。可要说她忠心倒不见得,老给三娘下绊子,还想方设法私吞赵氏的钱财。
三娘一开始担忧她跟二房走得近,坑害长房,可就这次的事情来看,洛云同二房应该交集不多,否则乔氏再蠢也不会对有用的棋子毫不手软。
也不知怎么的,三娘就是觉得她背后有人,否则她三番两次在三娘身上下功夫图什么?看来还得摸摸她的底细才是。
“母亲安好”三娘顺着赵氏的意思到了她跟前,福身行礼。
赵氏说起前段时间说的到庙里祈福的事,将出行的日子推到了下月初一,说是初一宜祭祀。
王老夫人“卧病在床”有些时候了,听闻今日略有好转,便在崇德堂设宴,要王家上下统统聚集。
赵氏再三嘱咐:“去了要谦卑些,老夫人毕竟是长辈。”
她自然不会同王老夫人计较,半只脚都踏进棺材了的人,再厉害又能撑几年?
“祁瑶知晓,还有上回与母亲说的流苏那事,她既然要过来我就当她是自己人了,母亲不妨把她的卖身契也给我吧。再有两年就到了及笄的年龄,出嫁前不也得学着理事么?”
三娘这话是故意说给洛云听的,她似有似无的瞟洛云几眼,观察着她的神色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