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点了点头,同张成两人匆匆离开了傅府。
“三小姐若是不嫌弃,先到小的家中住两日......”张成驾着车,在外头同三娘说道。
这未尝不是好法子,河洝城就这么大,哪家新宅住进去了人,很容易扒出来。
“也好……”
“三小姐莫说客气的话,您帮过我,我这么做也是应该的。”张成其实心里挺高兴的,想起方才那事,他又担忧她心里过不去,毕竟官家小姐们最重名节:”小姐千万别想不开,离开了傅家不怕他再乱来。“
反正也没让刘寅轩占多大便宜,她倒没什么想不开:“嗯,好......”她语气里头故作哽咽,一个十三岁的姑娘遇上这事不难过有些说不过去。
张成听了不说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想着还是让她先静一会儿。
马车一路横穿了大半个河洝城,张成家住得远,偏北边的地方,那里租金钱便宜。
张成领证三娘进屋的时候,他母亲正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补衣裳。
她穿着件灰蒙蒙的旧袄子,头上随意绾了个发髻,是个面容慈祥的母亲。
三娘想,如果她亲娘还在世,也该是这样的慈眉善目。
“成儿……”张母瞧见自家儿子回来,满脸的欢喜,细看又见张成身后的三娘,她略显惊讶:“这位是?”
张母没见过三娘,故有此一问。
“这位是府里的三小姐,就是上回我同你说过的那个。”张成与他娘解释道。
张母似是想了想,而后道:“瞧我着记性,原是恩人来了,快坐。”她很客气,忙起身去寻板凳。
可是这屋里除了张母座下那凳子看着像样些,其他道不是小矮凳就是缺脚放在一旁不管的。
缺脚的肯定是不能坐,又不能让客人坐矮凳,矮人一截不是侮辱人么?
“这……”张母显得有些尴尬,寻了一圈回来,要将她座下那凳子给三娘:“三小姐坐这个。”
三娘却摇了摇头:“张母莫要太客气,我现在落魄了的人,借宿在你们这里,没那么多讲究。”
听了三娘这话,张母关切问道:“发生什么了?”她又瞅了瞅张成似是询问。
“娘,您就别问了,收拾张床铺给三小姐先住着。”张成没去续这个话题,他怕三娘又伤心。
张母瞅她儿子那摸样,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行行行,我不问.....”
三娘现在满脑子的想着怎么救秋姨娘,真没功夫伤心。
“张成,明儿你代我到牢里走一趟,告诉我姨娘,就说我已经从傅家出来了,让她放宽心。还有那日事情的来龙去脉问一问,让她咬死不认。”三娘又从身上摸出十两银子给他:“这个给那衙役,让他行个方便。”
她暂时还不能露面,一日不上公堂,何氏就有可能把她抓回去。毕竟她名义上是傅家女,抓她回去名正言顺,到时候再想出来就难了。
无论如何也要等到开堂提审之时,三娘只要在公堂之上露了面,成了此案的关键人,就不怕何氏她们乱来。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秋姨娘,她还不知道三娘从傅家跑出来的事,若是让何氏拿三娘来逼迫她认了罪就遭了。
张成却闷在那里不说话,半晌之后才道:“三小姐还是莫要去蹚这浑水了吧,夫人她们怎可能罢休......”
府里的下人对这事都如雾里看花一般不明不白,反正只是何氏的一面之词,大家都有疑虑。就像张成这样,多少是能察觉得到的。
他救三娘出来是想让她远离傅家这些是非,他是万般不愿意她往火坑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