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出去……你个杀千刀的……”
“臭娘们儿,要反了不成......”
“……天老爷欸,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三娘支着耳朵听,倒是津津有味。
也不知过了多久,府里被吵醒的人开始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音盖过了哭喊那人。
再后来,大家都没了声,夜也跟着静了下来。
半晌,卧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接着是秋姨娘的说话声:“这折腾人的老婆娘,也不知有啥可哭的,愣是不叫人睡个安稳觉。”
三娘问了句:“姨娘,是谁在哭喊?”
秋姨娘把外衣脱了担好,赶紧钻到被窝里,估计是冷着了:“还能是谁,这等泼妇行经还不只有何氏干得出来。”
“那她哭些什么?”三娘续问。
“还不就是老爷要花银子把窑……算了,这事不能同你说,快歇了吧。”秋姨娘说了半截儿又止住。
其实,就算秋姨娘不说三娘也知道,傅老爷现在放着手上的事不干,成天跟着何氏那表兄在外面晃荡,如今又迷上倚红楼里的花魁俞四娘,嚷嚷着要给人家赎身纳入府来。
何氏早就跟傅老爷没了情,管他纳几个呢。只是这个俞四娘在河安有点儿名声,要给她赎身颇为费钱。何氏是心疼那点银子,傅老爷找她谈,当然谈不拢,谈不拢就吵呗。
这几日为着傅老爷爷的事,傅家上下都没个消停,他似是铁了心要把人带回来。
俞四娘也不知给傅老爷灌了什么迷魂药,自来孝顺的他还跟老太太大吵了一架。这一架吵下去,老太太是打死不让那俞四娘入府了。
傅老爷当然有骨气,你们不让她进家门,我就天天宿在花楼里,就这样,傅老爷在外头一住就是大半月。
八月寒苇花,秋江浪头白。
临近中秋了,傅家上下也同寻常人家一样准备着过节。
吴先生好些日子没到府里来了,照规矩小姐们年满十三也就无需再学诗书四礼,往后会寻一个教养嬷嬷学学从夫之道,女红什么的,傅家这样的也在此类之中。
傅家的规矩是,每月逢六子女都得衣装整洁到嫡母那里去行大礼,今儿正好是初六。
秋姨娘大早的就给三娘打点好,让她去。
今儿去得不巧,何氏早早就出府去了。
李嬷嬷见三娘她们来就轰她们走:“都回去吧,夫人今儿出府办事去了,明儿再来。”
傅静初是最怕见着何氏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听说何氏走了一溜烟儿就跑没了影。
三娘正要走却碰上才过来的傅静娴,她也才起来,不知道何氏出门儿的事。
李嬷嬷对傅静娴就客气不少:“二小姐,夫人已经出门了,要不您再回去困个回笼觉?”
傅静娴点了点头,同三娘一起出了正房的门。
前脚刚踏出去,傅老爷后脚就进了疏林院的门。
三娘她们忙福身行礼,唤道:“父亲”
傅老爷背着手,淡淡的嗯了一声:“静娴你来,我问你个事情。”说着就拉傅静娴到一边儿去了。
三娘很识趣的往回走,没走几步就听见傅老爷在里头问傅静娴:“你母亲平时把贵重物件儿都放哪里?”
“这个女儿不清楚,娘屋里我平时很少去。”
“怎么可能?是不是你娘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