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斛假装没看到,转头对那边缩手缩脚一副“不好意思”的人参们打了个招呼,“初到贵地,在下石斛,这是林祀。”
林祀冲着人参们一拱手,算是打了招呼,当着那么多人参的面,他也不好直接进焰音戒里换衣服,只好掐了个法诀把自己清理了下,看起来不那么狼狈,“请问怎么称呼?”林祀对着最大最圆最壮实的那颗人参问道。
任七的爷爷,人参族长这才慢悠悠地上前,“老朽任方,方才怠慢了,还请贵客见谅。”他也没想到族人会那么激动,恩,毕竟一万多年没见过外人了,过分了点也没什么关系……吧?
石斛也不废话,直入主题,“任方族长您好,晚辈想问您几个问题,还请不吝赐教,”话音刚落,方才还呜呜泱泱一大片的人参一半顷刻间变了个样子——成了一个个年龄各异的人,高矮胖瘦,各有不同,唯一共同点大概就是每个人身上所穿的衣服都带着大片的流苏装饰。
任七崩崩跳跳地上了任方组长的膝头,舒舒服服地坐着,石斛和林祀看得目瞪口呆,“这……”
任方族长笑笑,满脸的皱纹跟着抖了三抖,“这样说话方便些,不然一直抬着头颈椎容易不好,嘿嘿,嘿嘿,两位小友有话请直说。”
石斛默默地吐了个槽,心说这异世界的人参居然也知道颈椎病的存在,果然病痛才是全宇宙通行的么?至于问什么、怎么问,石斛犹豫了一下,要直接开口问他们知不知道出去的办法?
“敢问族长,人参一族可是世代居住于此?住了多久?莽原森林是一直存在从未变过吗?”林祀问道,三个问题,看似简单,却把想打听的东西都问进去了。
任方手捋胡须,丝毫没有因问题过多而有什么不快,反而像是早有预料般,“我们人参族并非一开始就居住在这里,只是一万五千年前,先祖迁居于此,便在此处定居下来。此处起先也只不过是寻常地方罢了,只是灵气充足,多年温养下来,外围才形成了这篇广袤的森林,我和我的族人也已经许久不曾出去过了。”
听完他的回答,石斛和林祀都陷入了深思,一万五千年,这位任方族长方才似乎加重了这五个字的音调,是故意?而且他提到了灵气。
“那族长对一万五千年前的事可有了解?”石斛试探着问。
族长的褶子脸笑笑,“一万五千年前,人参一族的先祖因为一些原因从原来的世界跌落此处……”接下来的故事便与当日艾德温所说异曲同工,只不过故事中的仙人和修真者变成了妖兽,“来此之前,仙界和修真界便有一场浩劫,甚至牵扯到上界神人出手,死伤无数,空间撕裂。而妖兽一脉自洪荒始便被人族修士排斥,与先祖同来此处的妖兽一脉首领误信人族修士,被骗至这莽原森林中心,最终身死道消,却也以一己之力使得此方世界的空间破开了一道缝隙。”
一万五千年前,初到此地的妖兽一脉首领乃当时修为最高者,已经无线接近于神人,用尽全力的一击却也只是令空间破开一道缝隙而已,而今,当时大能留下来的后人或是消散或是转修魔法和斗气,又还能有几分力量去与这一方天地抗争?
任方说的很明白,甚至他已经猜出了石斛和林祀的来历,坦诚相告,毫不遮掩。真相如此,令原本以为来到此处能有所收获的昭华有些失望,这真相,知道比不知道还要令人苦恼。
“族长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会来这里?”石斛追问。
任方也没有隐瞒,“不错,我们虽然避世隐居此地,但是与外界也并非完全隔绝,妖兽一脉从来没有放弃过离开的信念”,是坚持也是必然,人类修士可以转修魔法和斗气,而妖兽一脉却无法将真元转化,只能将其一点点稀释开来储存在身体之中,却没有相应的驾驭之法,长此以往,他们必然会渐渐退化成蛮荒野兽,想要开启灵智千难万难。
“我们必须离开”,任方坚定地说道,看向远处的某个位置,那里便是曾经的妖兽首领殒身之地,以一己之力破开一道缝隙,便是留下了一线希望,而首领身死所化的天地元气滋养了这一方水土,也使得莽原森林一年比一年茂密,层层叠叠地将他们保护在其中,不被打扰。
“那其他的妖兽在哪?族长知道吗?”石斛追问,其实她更想问族长难道不恨人族吗,怎么听起来现在还与人族有合作。
任方摇摇头,“都散了,来到此地的妖兽本来就不多,首领身死,剩下的无法与当时仙魔两方抗衡,便只能各自寻找地方隐居起来,如今在何处却是难以知晓。”说罢,看了看石斛,又看了看林祀,最终叹了口气,“小凤凰,容我老人家多句嘴,你毕竟是妖兽。”
石斛问眼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妖兽怎么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待过了一会儿才想明白,她是妖兽,而她的同伴是人族,在修真者以前的世界里,人族与妖兽虽然不是见面开打,但是关系也好不到哪去。而在现在的世界里,仙修和魔修联手坑了妖兽一把,任方这是变相地提醒她呢。
“族长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您,若有一日寻得离去之法必然会前来告知。”石斛拍拍翅膀,飞回林祀的肩膀上,“叨扰已久,我们也该离开了,多谢诸位的款待。”
“此处往南去七百里便是妖族首领身殒之地。”两人走出屏障前,任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