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明慈爱的望了眼风霓彝,眼底的笑意更甚,然,正当风霓彝打算寻个借口离开之际,道明却先一步再次开口,“不知施主可愿随贫僧到这后庭一叙?”
并未留下任何拒绝的机会,道明清瘦的身影先一步离开。风霓彝淡淡的蹙眉,总觉得这道明看起来颇为怪异……尤其是他的眼神,眸光过于犀利,仿佛总是能够将他人的心思轻易看破一般。
也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这道明在上官玉繠那已然是受到了一定的敬重,并非因为他是这道明寺的方丈,而似乎是带着其他缘由。美眸流转片刻,大步流星的随了上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风霓彝还会怕了他不成?
而方才步入这后庭,嗅觉一向敏锐的风霓彝便嗅到一股淡淡的梅香,若是没有猜错,这花品种与王府之中的应当是同一种类才是,淡雅磬香,陶醉之中带着些放松之意。
“这红梅,正是十五年前,圣上为玉妃所植,”似乎是看出了风霓彝的疑惑,道明似是在回忆一般淡淡的开口,“玉妃身前最喜这红梅,这,也正是为了纪念她。”口气之中带有明显的伤感,或许,自己也正是通过这红梅来纪念故人罢!
风霓彝好看的眉头也不由得褶皱而起,他那从未谋面的岳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不过,听这道明的口气,仿佛他们先前是旧识?
“施主可愿听贫僧讲一故事?”原本暗淡的眸光被睿智所取代,风霓彝不得不佩服他的情绪控制的极好。微微晗额,等待着道明的下文。
“说来也巧,十六年前,也正是那个严冬季,贫僧与玉妃相识。”道明轻轻抚去石凳上的几片枯叶,陷入了他的回忆。“那日,似是严冬之中最为寒冷,而贫僧正在前院打扫着落叶,却只见一穿着华丽的妇人怀抱着一婴孩跪在贫僧的面前,那孩子睁着水灵的眼眸,不解的望着贫僧,那副光景,时至今日,贫僧也未曾忘却。”
那妇人……莫非是玉妃?风霓彝微微蹙眉,他从不曾听说过此事,但此刻他自然是非常想了解此事,一想到上官玉繠的小时候,心下便也开始隐隐的作痛开来。
道明抚了把花须,眼神一直望着那抹红梅,“那妇人跪得挺直,面容之上除了固执再无其他,而骨子里更是透着一股刚毅,贫僧不解,欲要让她们先起来,但妇人却倔强的摇了摇头,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要贫僧能够救救她怀中的孩儿。”眸光不禁沉了沉,仿佛当日的情景再现一般,没有人能够明白,那个时候,那一刻,他的感受。
风霓彝一怔,不解的望向道明,眼眸之中的焦急之意再为明显不过。
“妇人告诉贫僧,她将命不久矣,唯独那一子,正是令她担忧,而她所在的环境之中,待她死后,根本无法保证孩子的安全……也唯有出此下策,望贫僧能够帮帮她。”这是一位母亲对自己孩子至高无上的爱意,不惜低头,折去自己的一身傲骨,跪在他人面前,道明又岂会不懂?宫廷水深,失去了母妃的庇佑,手无缚鸡之力的上官玉繠又能够做什么?只不过是暗里任人宰割的羔羊。
“贫僧未曾多想,便答应了那妇人,条件是那孩子须交于贫僧那云游四海的师弟看护。但是令贫僧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方才过了一个月,正是那孩子三岁生日之后,那妇人便逝去了。”语气明显轻了许多,也许正是缅怀故人,心中伤感。他道明自认为心怀天下,尽己所能,但那件事,却还是打击到了他。
心下约莫带着些刺痛,风霓彝紧紧的皱眉,原来这玉妃竟是如此伟大之人,但同时,也为上官玉繠心疼。忽的联想到之前在风生楼听到的那话,她不似坊间传闻般过的幸福,心中也只剩下一阵了然......
道明眼眸之中睿智的光芒一闪而过,慈爱的望向风霓彝,“贫僧今日所说,正是想要告诉施主,王爷还是当年的孩子,只不过更为坚强与成熟罢了。”之后的话却并未点破,道明慈爱一笑,他知道他懂得。
心中仿佛是有什么被堵住一般,但,此种属于高级机密的事情,道明又为何要对他诉说?更何况,他们并不熟悉。
“施主,贫僧看得出,王爷对待你与他人不同,更希望施主能够将王爷放在心中敬重爱护,那么,便也无愧于逝去的玉妃了。”似乎是看破风霓彝的想法,道明温和的开口,他自然是懂得,也十分看好这一对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