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面的一声,“进”。
伸手推开房门,一抬头,便看到正站在窗前的赫连端砚。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更该好好照顾自己,方不辜负逝者所愿”
过了一会儿,方才听见赫连端砚有些低沉的声音。
“她恨我”
“不会的”
桑清漪伸手握住赫连端砚有些冰冷的右手,赫连端砚缓缓回过头。
“蝶舞她不会的,因为她了解砚,知道砚不是一个违逆真心之人”
所以才会冒此风险,若是终究没有等到她的出现,便可明了死心。
只是不曾想到,最后会发生那样不可预料的事……
“我就算不去,也应派人去看着的”
一切果真如桑清漪与玉音所料,眼前人过不了自己这关,把蝶舞之死都归咎于自己。
“我们都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可能提前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错不在砚”
桑清漪说着,上前一步,轻轻地抱住了赫连端砚的腰身。
“砚要让蝶舞走得安心,不要如此折磨自己”
赫连端砚抬手环抱着桑清漪的双肩,“清儿说的对,为了让蝶舞走得安心,我定要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桑清漪陪着,赫连端砚用了自昨日以来的第一顿膳。
而后,趁着桑清漪去沐浴,赫连端砚先是吩咐了离肆一些事情,而后便走进了有些时日没去的悦璃苑。
刚走到悦璃苑门口,就听见玉音的声音。
“爷来了”
赫连端砚抬头,便看到坐于书桌后的玉音站起了身,随即走了进去。
“玉音知道我要来”
“爷感觉可好了些”,玉音有些答非所问的道。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赫连端砚看着玉音道。
玉音没说什么,径直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递给了赫连端砚。
“爷有话便说吧”
赫连端砚刚欲喝茶的动作一顿,而后又若无其事的饮下。
“蝶舞之事,是玉音告诉清儿的”
玉音眉毛一挑,“若不然,爷上回彻夜未归,王妃会如此轻待吗?”。
赫连端砚无语,连着几日都不让回房叫轻待吗?!
“更何况”,玉音看着赫连端砚的双眸,“玉音所说皆是事实,爷与蝶舞早已有言在先,此生是好友是知己”。
赫连端砚没有说话,一直以来,蝶舞于她来说,是无话不说的好友知己,有些话即使是玉音也不便说,便只能与蝶舞说。
玉音看着眼前正兀自出神的人,只是心动一事,怎能就凭约定便能控制得住。
赫连端砚猛地回过神,恰好与玉音四目相对,随即撇开了目光。
“玉音,我”
不待赫连端砚开口说完,玉音便先一步打断了道
“玉音知爷想说什么,所以爷不用说了”
赫连端砚转头看着玉音,“可是我”。
“爷曾经说过,事不过三”,玉音的神色突然之间变得‘严肃’起来,“爷已经说过两次”。
赫连端砚沉默了许久,突然抬头道
“对不起,玉音”
玉音淡淡地勾了一下唇角,“爷放心,玉音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让自己有事”。
赫连端砚抬头,深深地看了玉音一眼。
“那玉音早点休息,我先回房了”
看着赫连端砚头也未回的出了悦璃苑,玉音缓缓地阖上了双眼。
偶尔一阵冷风卷入,吹落了一室悲凉。
其实,玉音早已料到,迟早会有这样一番谈话。而在蝶舞身故之后,她便知,这一日马上便要到了。
之前几次三番欲要与她说却被她躲了过去的话,如今再一次被她躲掉了,可玉音却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蝶舞此番,为了试探赫连端砚是否对自己有意,不惜搭上自己的一生幸福,最终没了性命。
玉音心知,赫连端砚心中惧怕,怕她也会如此,因而方才执意要再一次对她说那些已经讲过的话。
在赫连端砚的心中,玉音一直是亲人一般的存在,她愿为她做所有的一切,除了一件事……
翌日
琴音阁被赫连端承命人纵火,一代佳人香消玉殒之事迅速传遍了金陵城的大街小巷,成为了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事儿也很快传到了宫中,传到了宣德帝赫连正德的耳中。
第三日早朝之时,便有大臣上本参赫连端承。
此事已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人心不安,身为皇子,如此草菅人命,实有损皇家颜面。
赫连端承自是不会承认,直言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于她,实乃血口喷人。
随即刑部尚书便启奏道,琴音阁中有人前来状告六皇子纵火伤人一事,查证后发现六皇子当晚却有去过琴音阁,且从抓获的六皇子府中的一个护卫口中得知,六皇子确有命他们返回琴音阁放火杀人。
当随即便有其他大臣出来为赫连端承辩护,说不能仅凭几人之言便断定之事为六皇子所为,赫连端承身为皇子,何故要与一风尘女子为难。
一干大臣各执所言,宣德帝是越听眉皱得越紧。
“都给朕闭嘴!”
宣德帝刚欲发飙,突然传来了前线的战报,打开一看,面色即刻变得阴沉无比起来,而后猛地一下把手中的折子扔到了殿中央。
“边关告急,尔等竟在这儿为一个风尘女子争论不休!”
众臣皆大气不敢出,站在群臣之首的赫连端砚上前捡起折子,打开一看,上头竟写着
“昭国异动,与康王赫连端康所率大军形成对峙之局,定国公燕南山在近日与泽国的一场战役中身受重伤,形势不容乐观,而漠国秦流月生擒了乾王赫连端乾,却言愿与延国止戈为盟,条件是希望宣德帝能赐予晗月公主作为漠国太子妃”
“霏晗升迁,唯有月光”
时光流逝,物是人非,不变的唯有那皎洁而明亮的月光。
晗月,取纯洁美好之意,乃宣德帝赐给赫连璇玑的公主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