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初觉得要不自己是个神经病,要不厉晟尧是个神经病,他们都病得不轻,不过也就是瞬间的功夫,她已经收敛了眸子里的情绪。
重新恢复淡漠如水。
而身后的苏寒简直给跪了,这两年厉总病得很严重,他总说自己没事,可是他们谁都知道他其实有事的,他变得对自己越来越严苛。
他总觉得是自己害了时初,害了孩子,成日成夜的睡不着觉,他们要去请医生,可是他从来都不愿意去看心理医生。
一个无病的人怎么可能去看心理医生呢。
而厉晟尧似乎注意到了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凉意,手指轻点在桌面,成拳,像是极力按捺住自己的情绪一般:“小时,你哥哥的事情很抱歉,我马上去处理。”
这么好说话,时初一惊,目光似信非信的扫了他一眼,厉晟尧开始打电话,但是电话刚刚打通,秦西城说,陆朝衍被人救走了!
听到这句话,厉晟尧眉心重重一跳!
“到底怎么回事?”
秦西城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原本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新闻是假的,绯闻也是假的,行贿收贿也是假的,全TM是假的!
一切都是宁陌寒跟秦西城的设局,就是为了逼时初回来!
“秦四,我TM想弄死你!”摔了电话之后,厉晟尧大口吐了一口气,感觉太阳穴隐隐跳动,不,是整个心肺俱痛!他该如何跟时初解释。
而与此同时,时初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她看到是陌生人的电话,本来不太想接,最后还是接了电话,电话里面陆朝衍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四!你在哪儿?”
“哥!我回来了。”时初若不是为了哥哥肯定不可能回来,听到哥哥的声音心里顿时松花了一口气,她知道哥哥不愿意让她见厉晟尧,他总觉得自己还会喜欢厉晟尧。
可是,怎么可能呢。
她怎么可能再喜欢他,她爱了他十五年,终于在两年前大彻大悟,她跟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上的人,勉强在一起,不过是彼此折磨罢了。
陆朝衍却听到这句话,瞬间来了脾气:“陆小四,你脑子进水了吗,谁允许你回来的!”
时初听着哥哥中气十足的声音,略略放了心,看来哥哥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嘴角浮了一个浅浅的笑:“哥,我马上回去。”
陆朝衍这才放了心,又简单叮嘱了几句,最后才挂了电话,可是挂电话之前,时初分明听到了那边有一道女声。
她一愣。
哥哥身边什么时候有女人了,怎么没有听他提起过,不过她记忆里倒是有过一位,当年哥哥在海城当市长的时候,好象因为一个女人成了植物人。
虽然他这两年没说,可是哥哥偶尔的情绪,会莫名低落。
也许那个时候,哥哥是在想那个叫姜鱼的女人吧。
真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样玲珑剔透的女人,能让哥哥看上眼。
厉晟尧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时初在发愣,而他忍不住喊了一声:“小时。”
听到这句话,时初终于恍过神来,明晃晃的目光在看着男人的目光平静如水,无波无澜,她以前善于隐藏情绪,如今并不需要隐藏任何情绪。
“抱歉,厉总,我误会你了,打扰了,再见。”那话要多疏离就有多疏离。
而她说的这些全都是因为陆朝衍不在他这儿,瞧见她欲走的身形,厉晟尧突然上前一步,不由分手的攥住了她的手腕:“小时。”
女人被迫停下步子,依旧波澜不惊的望着他。
那双眼睛让厉晟尧的心绞成一团,他还活着,还能活生生的再看他一眼,真好!
最后真到时初忍不住了,终于不咸不淡的开了腔:“厉总,您还有事吗?如果没什么事,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那句话虽是疑问,却没有一点儿寻问的味道。
“有事!”厉晟尧的目光微不可察的变了变,开口说道,可是话音刚落,他才突然想起来一句话,这辈子我情愿没有认识你。
那句话,虽然是他对她说,可是这两年,他最后悔的就是这句话,这一句话彻彻底底的成了他的梦魇,无法摆脱,也摆脱不掉。
他以为两年前的事情,如果再见,时初一定会对他冷眉竖眼,甚至老死不相往来,她确实来了,却是因为陆朝衍。
是不是,如果不是因为陆朝衍,她这辈子都不会见他?
一想到这个可能,厉晟尧的心里像是被剪刀剪开,勾出一道道血肉模糊,他的胸腔痛的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就连脸色一下子苍白到了极致。
旁人或许不清楚,苏寒可是清清楚楚的,厉总这个样子分明是欣喜时初的回来,又怕她突然的离开,如此繁复交错的情不断的撕扯着他的灵魂。
时初定定的望着他:“什么事?”
很多事,比如说他想问问她这两年过的好不好,她这两年在什么地方,她这两年为什么不联系他,她是不是还在怪他?
那个形形色色的问题如同一块巨石一般堵在他的心口,他一个字都问不出来,目光落在她身上,交织成一种浓厚的深情,像是满的要从那双眼睛里溢出来。
可是,时初仿佛没看到一样。
倒是苏寒最终忍不住开了口:“时初,其实厉总有件事情想请您帮忙。”
她的目光漠漠的落在他身上,有种奇怪的光在里面微微晃动,瞧见她的眼神,苏寒顶着压力再一次的开了口:“这两年,厉总得了一种奇怪的病……”
话音未落,挨了厉晟尧一记白眼。
“小时,你别误会,我没有生病,我一切都很好……”厉晟尧生怕时初会担心,所以故意截断了苏寒的话,可是这个时候的时初怎么可能还会担心。
她对他,早已经没有任何感情。
“你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那话,从时初说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后悔了,她对厉晟尧已经无欲无求,为什么说出这么肆无忌惮的话。
她,不是早已经不恨了吗?
厉晟尧听到这句话,眼睛里却闪过一丝狂喜:“小时,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没有。”时初摇头,低语:“我对你,早已经没有任何要求。”因为没有要求,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这一次,她真的不打算再多呆:“抱歉,我真的该走了。”
“一起吃个饭吧?”这般寻问着,却直接吩咐了苏寒一声:“苏寒,你在一品轩订个位置,我跟小时要过去吃饭。”
这两年,这还是头一次厉晟尧给人吃饭。
这两年他把所有的应酬推给了宁陌寒,自己下了班就回家,然后呆在屋子里日复一日的想着时初,仿佛这样,时初还能在他身边一样。
他拒绝去时初墓地,他拒绝去见她,仿佛这样,她还会活着一样。
苏寒正欲点头,却听女人淡漠温婉的一句话:“不用了。”
两个男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她身上,一个惊讶,另一个震惊,好半天之后,厉晟尧才寻回了和声音:“小时,你刚来,就要走吗?”
他这话说得小心翼翼,如果不是两年前的事情,他什么法子都能用,可是因为有两年前的事情,他什么办法都不敢用,只能这般小心翼翼的对待她,生怕惹她动了怒气。
身后苏寒听着厉晟尧小心翼翼近乎讨好的语气,莫名的觉得鼻子一酸,这两年,厉总何曾对谁这般低声下气过。
这世界上,除了一个陆时初,怕是没有人能让他这样了吧。
“我跟人有约了。”她来找厉晟尧本来就是为了哥哥的事情,如今哥哥已经安全无虞,她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
只是她始终没有问,为什么厉晟尧不在厉氏财团上班,反倒是在这一家新公司。
不过这些到底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了。
“跟谁?”他忍不住问了一声,这一刻,他竟然连那个能陪时初一起吃饭的人都嫉妒了。
时初答:“一个很重要的人。”
时初说完就离开了,而厉晟尧怅然若失的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作。
时初刚到楼下,就看到了陆家的车子,正准备走过去的时候,突然车门豪无预兆的拉开了,从里面蹿出来一个高个人靓的男人。
一下子将她抱在了怀里,然后低下头,就吻了下来!
厉晟尧从办公大楼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脸,瞬间绿了!
他还没有有所反应,陆时初就跟那个高个靓俊的帅小伙勾肩搭背的上了车,车子开出老远之后,他才恍过神来。
拒绝他的吃饭邀请,她就是要跟这个外国佬一起吃饭。
陆时初,你可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