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却似是听到了她心中的疑惑,目光随着青枝,声音低沉温和:“青枝的父母是我父亲的暗卫,很久以前为了保护我父亲丧生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还有个孪生弟弟,可惜走丢了。”
楼湛怔了怔,没想到跳脱的青枝也有那样一段悲惨的身世,也大概明了了为何萧淮对青枝这么宽容的原因。
挑了三匹马,日头还大,晒得厉害,白日正好是赶路的时间,遣走了酒楼的人,三人翻身上马,往兖州边界而去。
出了昀城,便是一段平坦宽阔的官道,七月盛夏,日头烈得厉害,进出城的人也相对要少一些,一眼望去寥寥无人。
青枝懒洋洋地跟在两人身后,歪歪戴着个草帽,嘴里嚼着草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过了官道,前方便是一条狭隘的小道,两旁都是矮崖,崖上树木葱郁,倒是个适合埋伏的地方。
萧淮定定看了看,想转个方向绕道而行,回头一看,后方已经站了一排黑衣人,手中俱持着寒光利刃。青枝小心地靠近萧淮二人,呸地吐出口中的草根,笑得森冷:“运气不错啊,前头才被提醒了要小心,后头就碰上了。”
那群黑衣人只冷冷盯着他们,蓦地,青枝手一动一把抽出腰间软剑,灌足真气往楼湛身前一挡,“当”的一声清脆无比,一支红头羽箭落到了地上。
前方的黑衣人也轰地冲了上来,青枝对付他们游刃有余,还有闲余的目光打量四周,寻找放冷箭的人的藏身之处。
十数个黑衣人转眼便全部被撂翻在地,萧淮和楼湛退到一边,看青枝提着剑警惕地观望四周。半晌,旁边的一棵大树突然抖了抖,一个背着箭筒的黑衣人走了出来。
青枝眼神凌厉地看过去,手中长剑“嗡”的一声请鸣,正要杀上去,那个黑衣人已经走出了浓荫下,抬起头来,苍白的脸暴露在了阳光下。
手中的剑差点直直坠落而下,青枝懒洋洋的神色瞬间褪去,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前方的黑衣人:“……阿砚?”
黑衣人神情冷淡,反手抽出一支羽箭,用力拉开弓弦,对着青枝放出一箭。
青枝下意识地提剑格挡,再一回神,那个黑衣人已经跃进了树林,转眼便没了踪影。
青枝有些仿徨地看向萧淮:“主子……刚刚那是阿砚……”
萧淮脸色沉静,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周,“去追吧。”
那声询问只是为了寻求心理安慰罢了,没想到萧淮竟然这样说,青枝怔了怔,有些意动,却又立刻压下几乎翻飞的心绪,摇了摇头。
说不定只是敌方的调虎离山之计,他若是走了,萧淮和楼湛便没有安全保障了。
萧淮却敛了笑,道:“青砚丢失十年,你一直在寻他,如今寻到了,就去把他带回来。”
青枝咬了咬牙,挣扎地摇头。
萧淮看向一旁的树林,淡淡道:“这周围应该没有人了吧?我同阿湛进树林中躲一躲,你尽快去寻青砚,我们等你一晚。阿湛,你以为如何?”
楼湛有两个弟弟,也切身体会过失去挚亲的感受,对青枝生出几分同病相怜之感,闻言也默默点了点头。
青枝的眼眶湿了湿。
“别磨蹭了,再磨蹭就找不到人了。”萧淮笑了笑,眼神温和,“自己小心点。”
青枝点点头,正准备走,又犹豫着,窸窸窣窣摸出一堆东西,一把塞给萧淮,咬牙道:“主子,属下失职了。”
话罢,他提气运功,几个纵跃便消失在树林中。
萧淮低头看了看青枝塞来的东西,无奈地笑了笑,翻身下马,“这马儿应当认识回去的路。”
楼湛走到萧淮身边,看了看甩着尾巴略微暴躁的三匹马儿,思考一瞬,从地上捡起马鞭,一马一鞭子。
三匹马儿一扬蹄子,往前奔去。
“学到青枝了?”萧淮低声笑,转身走进树林里,一边寻觅可以藏身的地方。楼湛跟上来,看了看他怀里那些东西,讶然。
都是些袖箭、匕首、毒针之类的小玩意儿,未曾想青枝居然会随身带着这么些东西。
寻了半晌,萧淮眼尖地发现一个低矮的山洞。洞前全是葱郁茂密的小树,还有一些枝藤缠绕,不把这些东西砍开是发现不了山洞的。
小心地钻进山洞中,萧淮慢慢摸出一颗夜明珠,回眸看到楼湛略显惊讶的表情,不甚在意:“这是去年生辰时,祖母送来的贺礼。”
夜明珠柔和的光线照亮一小片地方,检查了一下山洞,确认没有危险后,萧淮也不嫌弃,铺了片大叶子在石块上便坐了下来,悠悠道:“看来,我们得独处一夜了。”
楼湛:“……”
能别重点提醒这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