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苏说:“总归也这个时候了,等会我们跟师父一起吃晚饭,总有一起探讨的时候。”
程木秀点点头,换完了衣裳,就轻轻靠在了夏紫苏的肩膀上,特别心安。
果然过不多时,管事来告知,隐谷老人已经看完了病人,于是,早已准备好的夏紫苏便和程木秀便带上礼物,正式拜见师父。
白发冉须的隐谷老人坐在主座上,接受了两人的跪拜。
初次见面,隐谷老人看着程木秀的眼神颇有些审视。夏紫苏是他得意的关门弟子,所以自然很关心夏紫苏的一切。
听说夏紫苏娶了一个没什么身世背景的乡村女子,隐谷老人颇有些不理解。夏紫苏样貌俊朗、才学出众,以前迟迟没有娶亲,他只以为是眼高,看不上寻常的女子,结果没曾想,却是娶了个乡下的丫头。
也不知道这两年,是不是外出游历少了,才有了定下来的心思结识了人,还是因为终于看中了,所以才一直在家逗留。
在隐谷老人看来,夏紫苏就是想娶个名门闺秀都是绰绰有余。
他便要仔细看看,是哪个姑娘捡到了这个便宜。
程木秀落落大方,对于隐谷老人考究的目光仍是一派从容。夏紫苏极为尊敬师父,程木秀自然要给予同样的尊重。再说,作为长辈,对于小辈的审视也算不上过份,何况,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短时间内,隐谷老人自然是看不出什么,但是对于程木秀从容大方、恭敬有礼的态度很满意,至于别的,只有等以后再发现。
再说,夏紫苏都已经成亲了,他也不会干预徒弟的家事。
相比较关心徒弟的私事,他对跟徒弟讨论病例和药方更感兴趣。
夏紫苏已经有许久没有回过隐谷,眼下暂无其他要事,就在隐谷住一段时间,也给师父帮帮忙。闲暇下来时,才能陪程木秀四处走走看看。
程木秀没有怨言,她分得清事情孰轻孰重,即使夏紫苏因为事忙而顾不上自己,她便学着抄写医书,如今她使用毛笔已经越来越熟练了,字也写得越来越好。
若是夏紫苏有空,两人就结伴登高望远,偶尔还会去城里逛一逛。
程木秀在隐谷不多时,也跟隐谷外村子里的村民熟悉起来。大约是因为夏紫苏的关系,村民对她也很尊敬,虽然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温柔和气,居然对农活这些也很了解。
大家都说,夏公子的夫人多才多艺。
对于程木秀性情恬静,还会认字和写得一手不错的毛笔字,隐谷老人是感到有点惊讶的。果然不是个普通的乡下小丫头。
相处时间久了以后,对于程木秀的了解越来越多,渐渐也佩服起来。
一个才十来岁的姑娘,能在逆境中为自己和弟弟妹妹们谋得生路,的确很不简单。
隐谷老人对程木秀也喜欢起来。
感觉到隐谷老人对自己的态度愈发亲善,善解人意的程木秀也三五不时的在他不忙时陪他聊天说话,大家相处非常和睦。
隐谷老人挽留他们住到开春的时候再离开。
夏紫苏本经常在外,早已习惯在那里过年都一样。虽然程木秀比较挂念弟弟妹妹们,但是这趟出门以前,已经预计到不会很快回去,所以早有了心理准备。
如果没什么意外,程木秀以为自己会和夏紫苏一起在隐谷逗留,陪伴隐谷老人到过完年后才会离开。
然而夏冬青的一封来信,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夏冬青把在颍州城的宅院全部修整完以后,把夏材夫妇接了过去。
夏紫苏和程木秀成亲,接着前往隐谷拜望师父,归期未定。即使他们回来了,夏冬青已经把颍州城的府邸准备好,以后便也是住到颍州城去的。
至于泠镇的回春堂,又不是多大的产业,眼下暂时交由陈凡看着。以后打算怎么样,等以后再考虑。
夏紫苏知道程木秀心里最挂念的就是家里的人,事先就托付夏冬青,时常通告一下程木秀家里的情形,好让程木秀放心。没想到他们外出的这段时间,程木秀家里竟然就真的出事了。
夏冬青一得知,就赶紧让人快马加鞭给夏紫苏送信。
“木勤不见了?!”听到这个消息,程木秀呆若木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夏紫苏匆匆浏览信中的内容。“……十二月初一,木勤外出一直未归,大家寻找了两日,都没找到他的踪影。冬青已经派人手过去帮忙,他写这信时,暂时……还没什么消息。”
夏紫苏同样忧虑,但也只能搂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形,安慰说:“别着急,木勤有些顽皮,说不定跑哪里玩,忘了跟家里人说。”
程木勤的性子好玩,也不是没有可能。
虽说这想法有点儿天真,但夏紫苏心里忍不住还是祈祷如此。夏紫苏张臂拥住程木秀,感觉到怀里人的虚软,不禁心疼。心知她有多爱护她的弟弟和妹妹,这消息对她来说就犹如一个晴天霹雳。
程木秀浑身一阵冰凉,过了好一会才慢慢说出话来。“你,把信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