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观察着这些的夏紫苏若有所思。
当初姚远给自己的信中,特意把自己叫来,莫非就是因为这个孩子。
姚远医术不差,但他侧重于治疗外伤,于其他方面来说,夏紫苏自然是最好的帮手。
夏紫苏默默看了眼床上,然后跟在姚远身后走了出去。一出门口,就听到姚远叹了口气。
“师兄。”夏紫苏刚刚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姚远举手拦住。
他知道夏紫苏现在满腹疑问,就说:“是,我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个孩子,不过,现在一时也不用急,你刚刚舟车劳顿,这事等晚点再说吧。”
“我没事。”夏紫苏说。“在车上也就是坐着闭目养神。”
沉默片刻,姚远长叹了口气,说:“师弟要是不累,我们就去外面找个地方坐会,厨房里在熬药,看来一时没空给我们做饭,我们就去外面吃吧。”
“好。”
他们对陌城也都熟悉,便到了一家距离不远、僻静的小店,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叫店家过来点了几道菜。
夏紫苏注意到姚远没有要酒。
姚远在边城的时候,整个人的气性已经变了很多,时常也大口的吃肉和喝酒。现在,他居然滴酒不沾。
姚远注意到夏紫苏仔细看着自己的眼神,笑了笑。
“我记得师弟是不饮酒的。”姚远说。
夏紫苏点头。“师兄现在倒是也戒酒了吗?”
姚远摇了摇头,说:“那倒不是,只是现在,算了,还是不饮了吧。”
姚远满腹心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想拿起来饮,忽然反应过来,放下茶杯,若无其事的重新拿起茶壶给夏紫苏斟上。
夏紫苏只是微微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姚远把自己带到这里来,想必是已经有了跟自己坦诚相告的打算。
店家把饭菜送上来。
因夏紫苏舟车劳顿,不会很有胃口,姚远便都点了清淡带着汤水的饮食。
默默吃了一会饭菜,姚远就自己谈起了那个孩子。
夏紫苏一直佩服而又感概师兄的,是他的用情至深。
姚远过去有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那位姑娘出生虽非大门大户,但也是书香家世,两人自幼两小无猜。
然而却在后来,那位姑娘偶遇了一位翩翩佳公子,却是芳心暗许,之后,也得到家里的赞许。
姚远只是喜欢那位姑娘,虽然也受到姑娘的喜欢,但并没有得到过什么实际的承诺,于是,在姑娘成亲那天,姚远就眼睁睁的看着喜欢的人穿着喜服,披上红盖头,吹吹打打的被送上了别人前来迎娶的花轿。
伤心失落的姚远酩酊大醉了一场,似乎是想逃离伤心地,更是毅然决然的去了遥远的边城。
为此,他们的师父极为生气,姚远居然就为了一个女子跑到了那么远的地方。在师父看来,天下的好女子何其多,何必为了一个没有眼光的、辜负自己的人而埋没了自己。
师父可说是极为不满,因为他是想把自己的衣钵全都交给姚远的。
姚远是他收的第一个弟子,可说是非常用心栽培,结果就这样白白交付了心血。姚远这一走,还多年都没有回来。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姚远没有完全继承师父的医术,但他在边城也造就出了一个赫赫有名的的外伤大夫的名声,这个还算让师父满意。
但这个只有夏紫苏知道。姚远一直以为师父难以原谅自己。
过去了那么多年,当夏紫苏又一次见到形貌与过去已然完全不相符的师兄时,还以为他已经放下,一直留在边城只是因为在边城呆久了习惯,而且边境有战事,他的外伤医术有更多的发挥余地,所以这才不愿意回来。
岂料姚远终于有一天下决心离开边城,然而最后还是失了跟夏紫苏的约,而是去了京城。
夏紫苏知道,姚远那位后来嫁给了别人的心上人就在京城。
要说,姚远赴京之行与此没有一点儿关系,夏紫苏是不大相信的。
然而,夏紫苏却不大明白他这样有什么意义。
姚远如实相告,他现在租着的院子里住着的那个孩子,是那位曾经的心上人托付给他照顾的,是那位姑娘的儿子。
听到这一番话,夏紫苏愕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