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木秀乍一看到花彩云的样子就有些惊讶,在花彩云的脸朝这边转过来前赶紧移开视线,竟然有些发笑。
“快点,快点,还磨蹭什么?”花彩云的声音显得极为不耐烦。
她一向来说话口气尖酸,这一刻跟平时也差不多,但程木秀还是听得出她的心情很不爽。她大概很不快,马大叔竟然会为了等自己,而不顾她的催促。
另一个,大概也跟她的脸有关。程木秀就想,要不怎么遮挡这么严实,怕是脸上有了什么东西。
程木秀就奇怪她这是得了什么病。
“就好就好,”马大叔说,一边示意程木秀动作快点。“来来,幸好你来得及时,你就这些东西吧,快放上车吧。”
“好”程木秀答应着,一边把竹篓搬到车上。
花彩云的声音一下子又拔高了,情绪有些激动。“你这是什么东西啊,远点远点,臭死了,你想熏死人是不是。”
不想让马大叔为难,程木秀就奋力把竹篓挪得尽可能靠近车尾,说:“我就放在车子最后面好了,你们就往前面点坐一点吧。”
因为捂着头巾,也看不到花彩云的表情,只听到她布巾后面的声音闷闷的说:“真是讨厌,凑什么热闹,不过就去趟镇上,不就几步路吗,地里忙着来来回回也走差不多了。坐个车也那么矫情,还要人等,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花彩云的话难听,马大叔的样子有些尴尬。程木秀要驮东西到镇上去是事先跟他说好过的。同时他也是个老实和善良的人,就冲着程木秀宽慰的笑了笑。
程木秀并不介意花彩云的恶言恶语。
马大叔愿意等她已经不容易了,看在的马大叔的份上,程木秀也只能忍气吞声,就当那些难听的话是耳边风,压根不理会。
马大叔解开绳子,“驾”的一声,车子启动了。
程木秀坐在车尾看顾自己的竹篓,打算一路上无论花彩云说什么都不回应。
不过花彩云这么怪异的打扮,程木秀想装做看不见都不行。听马大叔说了她是去泠镇上看病,这病就跟这脸有关系了,究竟是什么病,要让她把整张脸都包得这么严实。
程木秀的眼光悠悠地从花彩云的遮着脸的布巾上飘过。
脸怎么了?
程木秀脑袋里突然就冒出来那天王素缨站在花彩云身后的情形,一愣神,就觉得自己好象发现了什么。
王素缨当时跟她说,她在花彩云身上撒了一种药粉,会让人皮肤瘙痒难受一阵子,为了不连累无辜,还特意一直等到花彩云一个人的时候才下手。
王素缨自称是个猎户,行事作风很没有丝毫畏缩和胆怯。那么看来,这就是她撒的药粉的作用了。
明白过来,程木秀就暗笑起来。
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不对,王素缨那样的姑娘绝对算不上恶人,她那是惩恶扬善。
还真不知道这个花彩云是怎么惹到了王素缨的。
花彩云突然低声咒骂了一句,举手就想抓脸。
“娘,”刘宝琴忙出声制止,“您轻点,别抓狠了,更难受。”
花彩云也不敢太大力气,揉搓了一会,就气呼呼的放下手,一边冲着程木秀就狠狠的盯了一眼。
程木秀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掉过头去欣赏沿途的农田和树木风光,心里在哼着歌。
“我就想不明白了,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起了疹子。”花彩云至今还不知道自己是被人动了手脚,“我又没碰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可能是路边的野草吧,有些野草上是带有毒的。”刘宝琴说。
“我又没出村子,村子里哪来的有毒的野草,要有,怎么又会只是我一个人。”
“那您倒是说呀,您怎么就会变成这样的。”刘宝琴嘟起嘴说。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呢。”花彩云说着,眼光又扫了程木秀一眼,“就是那天从集市上回来以后就这样了。”
听她这么说,程木秀就百分百的确定就是王素缨所为的了。不过,她的心里却觉得很爽。
“都过了几天了,那您怎么等到现在才去看大夫啊。”刘宝琴抱怨说。
“我以为一下子就好了,还拔了草药煮水来洗,总觉得快好了快好了,可就是不断根。”花彩云说。“害得我几天都不得出门。”
一阵风吹过来,花彩云的布巾掉了下来,她赶紧用手去抓来,程木秀虽然没看到她的脸成了什么样,但看见连刘宝琴都掉开脸去,那大概不是很好看就是了。
尽管一路上花彩云不时丢过来嫌弃的眼神,但程木秀就当看不见,只守着自己的竹篓,一路看看风景。途中还打开了竹篓的盖子瞧了一眼,看到垫在下面的布还是潮湿的,黄鳝一点问题也没有,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