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的开始便是到达剧组的第一天,萧衍就病倒了。
确切来说是经过头一回乘飞机防不胜防地晕机之后,再加上三个小时格外颠簸的进山之路又雪上加霜地晕了车,等到进组的那一刻,已是黑灯瞎火了,萧衍差点没把白眼翻上了天……他是真犯晕。
传说中为电影艺术而痴狂的刘导两眼发光地迎了上来:“这个身体状态正好能拍小太监被阉了之后万分痛苦中得到小皇上垂青的那部戏!”
乔致远硬生生地忍了一口气:“不是假太监么怎么还被阉了?”
“剧情需要,剧情需要。”刘导已经风风火火地让人准备起布景和道具了。
于是半死不活的萧衍被披上了古代宫廷的内衫,简单地化了个凄凄惨惨的妆,然后往小黑屋里简陋的木板床上一倒。
大功告成。
摄影机给了萧衍苍白的脸颊和因痛苦而狠狠皱起的眉头一个特写,刘导兴奋地直吹胡子:“很好,就是这个感觉,保持住!小俞上!”
这一幕戏讲的是小太监阉割之后,降低了小皇帝的防备之心,又因为看到了自小的好玩伴凄苦的处境而同情不已,将心扉完全敞开,完全信任小太监的心路历程,算是人物一个重大心理的转折点之一,至于这阉割是假的那也是后话了。
在一旁围观的乔致远脸色很是难看,然而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萧衍只是十八线的小演员,并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忍着。
庆幸的是,这幕戏萧衍都用不着说话,只要躺着装死就成。
重点戏在少年皇帝的扮演者俞一航。
之前被班花硬塞了一嘴安利的萧衍其实对俞一航还挺好奇的,可惜他这会儿顶着一双蚊香眼,啥也顾不上。
“皇上,这种污秽之地万万进不得啊,您还是请回吧。”一位老演员穿着太监总管的衣服,压着嗓子细细地劝。
“让开。”俞一航脸一皱,不顾阻拦冲入了昏暗的室内。
摄影机后面的刘导板起脸,这回倒是忍住了喊卡的暴脾气,虽然小俞这演技是一点长进没有,但萧衍的状态可是来之不易,也禁不起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腾。
哟,难得啊。大家伙没见刘导喊卡,都纷纷诧异地看了过来,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时刘导不卡到小俞眼泪鼻涕地不过啊。
于是,在这视线聚焦之下,俞一航快步走到小破木板边上,含情脉脉地看着萧衍,奋力地酝酿情绪,毕竟这是可以证明他也是有演技的重要时刻!
靠,怎么还没完。
萧衍憋不住了,往边上一侧:“哇。”
吐了。
吐的还是一小点儿酸水,一路过来肚子里那点东西早吐光了。
俞一航:“……”
刘导嚯一下从椅子上起来,无比痛心地挥手:“快带他下去休息!”
这幕戏大概是不会好了!
乔致远松了一口气,快步上去把萧衍往背上一背,就当是情况紧急也懒得再和刘导示意,背着人就往外走,围观群众也是蛮心疼这个小演员的,闻讯而来的剧组医护人员也跟过来看看。
宋旭尧刚在影视城边上的酒店将三人的行李安顿好,就遇见乔致远背着灰头土脸的萧衍回来了。
“你们的我给搬到剧组安排的双人标准间去了……咋了?”宋旭尧一愣,凑上来叫了萧衍两声也没应,一脸担忧:“还活着吧???”
“滚,”乔致远踹了他一脚,“快开门。”
宋旭尧连忙刷了房卡,进去把被子掀开:“没事儿吧?”
“没大事儿,剧组医生说就是有点中暑和晕车,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乔致远还算温柔地把人放到床上,“你把他的戏服扒了。”
“哦哦,没事儿就好。”宋旭尧一颗心又落回了肚子里,伸手去扒萧衍身上的内衫领子,然后被萧衍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大概是躺在了柔软舒适的床上,萧衍终于好过了点,半睁开眼睛一瞧,宋旭尧正要对他身上的衣服动手,便护着衣领嘟囔:“你休想非礼我!”
宋旭尧嘿嘿一笑:“小美人,这回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说着一脸淫=笑地摁住萧衍,无视他可以忽略不计地扑腾,夸张地扒下了萧衍薄薄的内衫,宋旭尧装作欺负良家妇男的土霸模样,将内衫甩了几个圈给扔飞。
“剧组的衣服搞坏了你赔啊,”乔致远糊了宋旭尧一巴掌,也是服了他俩了,“去捡!”
“我赔就我赔嘛,有钱,任性。”宋旭尧被乔致远一眼瞪怂了,夹着尾巴跑去捡戏服。
被狠狠“欺负”了的萧衍可怜巴巴地看着乔致远,仿佛在控诉宋旭尧的恶行。
乔致远无视他的眼神,拿了瓶水过来,把手往萧衍面前一伸:“张嘴吃药。”
萧衍盯着乔致远手上的两颗药丸苦了脸,只觉得胃里又泛起一股恶心直往上冲,把脑袋一偏:“我这是思念成疾,是心病……”
乔致远:“……不吃我灌你。”
正所谓威武不能屈。
萧衍十分屈辱道:“……我吃。”
吃了药,又半倚着让乔致远卸了妆,萧衍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