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其来的动作让白衣女子惊讶了一下,三山五寨中以宋昌的地位和武功,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无礼过!
宋昌低下头,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这个叉腰怒目的小女子,刀削般的五官波澜不惊,黑眸如寒月冰冷。看她一副母鸡护犊的架势,无来由地让他有种自己是不怀好意的老鹰的感觉。
窦家姑娘鼓着小腮帮,秀气的眉毛往上挑起,娇嗔道:“别以为我家姐姐温柔好说话,就可以让你随便欺负。你敢再动手的话,本姑娘第一个不饶你。”
噗……刘恒连忙掩嘴,在窦漪房俏目圆瞪之下清咳两声遮掩刚才的失态。
宋昌的脸更黑了,“你说我在欺负她?”
“难道不是吗?你好好看看,姐姐的手都红了!”别以为板着一张黑脸就可以把本姑娘吓倒,她窦漪房可是被吕后给吓大的!
宋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手真的红了?”他总担心,三大五粗的自己会不经意地把娇弱的她弄伤,结果他最轻柔的力度对她来说还是太重了。
白衣女子慌忙摇头否认,生怕惹他不高兴。
看着眼前神色迥异的三人,刘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是一对不让人省心的有情人!
话说,这小家伙多管闲事的性格能不能改一改,怎么老挖坑给自己跳呢?唉……不省心的人岂止一对!
刘恒再次轻咳两声,试图唤回三人的注意力:“呃……这些没用的东西咱们是不是该先清理清理,再好好谈谈刚刚说好的买卖?”修长的手指往四周扫了一圈,几十个山贼七歪八倒地躺一地,他便善心大发好好提醒宋昌一下。
宋昌看了看天色,夜已深沉,余光掠过白衣女子眼下一圈淡淡的阴影,脸色又沉了下去,“田鼠七的身上有种迷药,名曰三日醉,气味浓郁,使用起来很容易被发现,但药效很强。熏闻此药者全身无力可达三天。田鼠七经常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窦漪房双眼一亮,直接把话抢了过来:“嘻嘻……那咱们就给他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吧。”接着,轻快地跳踏着步子,蹦蹦跳跳地走田鼠七的跟前。
那家伙刚刚被刘恒踢了好几腿,如今正抱着肚子、口吐白沫、痛得说不出话来呢。
一想起这家伙刚才猥琐的嘴脸,窦漪房不觉怒火中烧,学着刘恒的样子伸腿往前一踢,准确无误地踢中田鼠七的脖子,“啊”的一声才叫到一半,人就直接倒了下去。
窦漪房得意地拍了拍手,对自己的身手满意极了。
刘恒摸摸鼻子,暗暗为可怜的田鼠七喊了声痛。
不一会儿,窦漪房就捧着从田鼠七身上搜到好几个药瓶子,献宝似的拿到刘恒跟前,“那家伙身上的药好多,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三日醉?”
宋昌上前仔细地看了一下,抽出其中一个盖得特别严谨的瓶子,递给了刘恒。
刘恒抬抬下巴,示意窦漪房可以随心所欲,摆弄这些手下败将。窦家小妹立马美滋滋地拿着小瓶子,俏皮地捏住小鼻子,逐一给这些“手下败将”熏迷药咯。
刘恒一脸宠溺地由着她去玩,嘴角一直带着醉人的笑意。
白衣女子着急地问道:“这里面可有蜂毒银针的解药?”宋昌身上的毒才是她最挂心的事情。
宋昌挑出一个小药瓶,回答得很平静:“田鼠七的蜂毒银针以细和快出名,但其实毒性并不强,最多只能消耗一下我的体力,并无大碍,大可放心。服下这瓶解药以后,体内之毒片刻能解。”
白衣女子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以后,五官更显柔美,连窦漪房看得也有点痴了。
刘恒忍不住赞赏起来:“素闻前秦御史中丞傅骏傅大人诗礼传家,没想到他嫡生的孙女如此秀外慧中,清雅脱俗,实在令人心驰神往啊!”
宋昌脸色一紧,高大的身子往前一步,直接挡住刘恒的视线,脸上稍显不悦之色,浓浓的占有欲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白衣女子惊讶地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份?”三山五寨的兄弟也只猜到她出身书香门第,除了宋昌和过世的老寨主以外,从没有人知道她真实的身份。
刘恒一派自若,悠然的神态就好像在说书一样,“夫人姓傅,闺名菲卿,乃前秦御史中丞傅骏嫡长孙女。出生后不久,秦朝倾覆,傅骏一家二十口人在齐国被项王所俘虏,饱受屈辱与磨难。后来,你的父母带着年幼的你逃了出来,本想在山野间隐姓埋名,渡此余生,未料命途多舛,再遇山匪。这一次,你的父亲被杀,母亲跟你被带到劫匪的山寨为奴。”
说起这段摧心的往事,傅菲卿不觉泫然泪下。
掳劫傅菲卿母女的山寨只是假借三山五寨之名打家劫舍的小匪寨,见傅菲卿长得如花似玉、气质出尘脱俗便想献上美人,投降大汉,俯首招安。
当时的县官分不清真伪,以为当真是三山五寨的人带着美人来投降,迫不及待地把此事大肆宣扬,更快马加鞭把喜讯上报朝/廷。老寨主震怒,带着养子宋昌和一帮下属横扫小匪寨,顺道砸了县府衙门,大振威名。
宋昌从地牢里救出了傅菲卿母女,并把她们带回了山寨。
老寨主一看见傅夫人,既惊又喜,老泪纵横,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宋昌从小跟在老寨主身边,也从未见过义父激动成这副模样,没想到更让他震惊的事情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