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纠缠下去。陛下要责问本宫的话,就请带上宫卫过来;如果怜惜本宫还是当今太后的身份的话,戚氏母子的事情就不要再过问了!”这是吕后对惠帝在这个问题上的最后通牒。
惠帝汗流浃背,唯唯诺诺地应道:“诺!”
吕后瞥了他身上的衣服一眼,认得出是昨夜的礼服,略显随意和凌乱,似乎还没有换洗过,心中不觉生疑,便问道:“陛下独自前来,新任的皇后娘娘呢?”
依照礼制,新婚之夜以后的第一个清晨,夫妇二人应当共同前来向母亲问安才对,怎么就只有惠帝一个人,皇后张嫣呢?
惠帝心虚地回道:“儿臣昨夜酒酣未醒,一起来就听说了赵王的事情,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过来询问,所以没有、没有带上皇后。”他不敢告诉吕后关于自己处罚了窦漪房的事情。
正说着,一个黄门太监恭敬地进殿通传,说皇后娘娘已经前来问安了。吕后一听,便宣了她进来,惠帝赶紧整整了衣服,循例侧立于母后身旁静候。
不一会儿,已经换上正装宫服的张嫣在宫人们的簇拥下仪态万千地步进了殿中,走到吕后和惠帝面前端庄地行了个宫礼,道:“臣妾张氏向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接着又向惠帝一福,道:“臣妾见过皇上,吾皇万岁。”动作如行云流水,优美典雅;话语如黄莺初啼,清脆悦耳。
吕后抬手请起,对张嫣不卑不亢、端庄大方的礼仪很是满意,眼光往后一扫,却看不见自己送过去陪嫁的宫人窦漪房,不觉有些奇怪了。琴婳和清莲捧来芙蓉花式的檀香木盘,将备好的热茶送上。钱诺悄悄地走到惠帝旁边示意,让他和张嫣比肩而立,向吕后行礼敬茶。
常满扶着吕后安坐于榻上,配合帝后二人顺顺利利地完成了问安敬茶之礼。吕后端起张嫣和惠帝敬上的热茶,氤氲的茶香之中看着眼前年轻俊秀的二人,心中不觉一阵安慰。
“嫣儿年纪虽小,行事待人大方得体,贤德兼备,皇帝要好好爱惜这段良缘,知道了吗?母后年纪大了,还等着抱孙子呢!”
惠帝如坐针毡,尴尬地应道:“诺!”
张嫣年纪小,脸皮薄,小脸蛋早已红成苹果似的,只敢低头应许,娇羞可人。
这时,辰时已至,也到了该上朝的时候了。虽然皇帝新婚燕尔,但是皇帝这份工作可从来没有婚假这回事。到了该上班的时候,还是得去工作的。惠帝向吕后请退,领着钱诺就回宫梳洗,准备上朝;审食其也跟着告退,回去准备上朝的事情去了。
吕后挽起新媳妇的手,跟张嫣谈了大半天的话,谆谆教导了她不少掌管后宫的心得和建议。张嫣听话地一一应是,努力地将母后说的话记在心上。
说真的,皇后也不是一份轻松的工作!
其实窦漪房也有跟着张嫣到椒房来问安的,只是皇上的责罚在前,不先领罚她不敢随行进殿请安罢了。于是,便在椒房外一次又一次地反复交代好琴婳和清莲敬茶时该留意的事情,进殿前又仔细地教了张嫣一遍该如何跪拜、如何应对。
张嫣她们一一照办,果然得到了吕后满意的赞许。
常满心明如镜,一看就猜到这都是窦漪房在背后默默帮忙的结果,但也觉得奇怪,这小丫头怎么没有跟着皇后一同进殿问安呢。直到出了殿门,才知道她被皇上责罚的事情。
“窦丫头,你这次也忒大胆了点,皇上罚你也是罚得有道理的。”常满用拂尘轻轻地敲了敲她的小脑袋。
窦漪房嘟着小嘴,委屈地嘟囔:“奉常大人之命不可违,我和钱诺他们也是迫不得已。陛下昨夜醉得不省人事,摊在龙榻上乱扯乱动的,叫皇后娘娘怎么睡得下去呀。漪房只好兵行险着,蒙混过关再说。”这边千叮万嘱帝后必须同床共眠,那边皇帝却烂醉如泥,她能想到这两全其美的方法也是不容易啊!
常满没好气地又打了她小脑袋一下,“就会耍小聪明。这次是陛下宽宏大量,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才会对你从轻发落的。再有下次,我看你怎么办。”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心里还是对窦漪房机智的处理办法非常赞赏的。
窦漪房低声囔囔了一句:“皇上只娶一次皇后吧,应该不会有下次了。”
“哎……你这丫头!”常满的拂尘作势又扬了起来,惹得她双手举头连连躲避:“真不知道是谁教了你这个鬼灵精。”
窦漪房做了个鬼脸,得意地道:“还不是宫里心思最最灵巧的内务总管常公公呗。”嘿嘿……羊毛出在羊身上,要怪羊毛软,先怪羊儿嫩吧。
常满被她娇俏的模样逗乐了,不由得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却又转念一想,说道:“按你这么说,皇上和皇后他们昨晚并没有圆/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