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少帅大人还是想等多玩几年,玩够了再说是吧。”她的声音平平无奇。
“你这是什么话?”
“难道不是吗?少帅大人不是一直这么做的吗?”她看向他,“您给我的书这上面的记录和批注信息,和我实际看到的并不是一样呢。”
傅婪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只是从几个小小的批注上面她竟然也能看出端倪。
她的笑意已经有些勉强:“所以,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些书对你有害无益,对于天文啊,天狼逐日啊这样诡异的事情,我觉得并不适合一个女人去多关心。”
“那你完全可以拒绝我。”她喃喃,带着一丝被耍弄的情绪。
“我不想拒绝你。看着你因为这些书和信息,这样不断靠近我的样子,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还是觉得没办法拒绝呢。”
“所以,你就打算一直这样耍弄我么?”
“耍弄?不,我以为你会喜欢。至少,为了考虑你的心情和要求,我也确实打算让你好好参观一下联邦大学天文台。但是,在那之前,至少你得先表现一点诚意,让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想知道这些,为什么要了解这些?”
“你看了我的笔记本?”唐格面色一变。她走前笔记本一直藏在床垫子下面,虽然走得急,但是短期并不可能因为收拾而发现,除非他一早就知道。
“关心自己的女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傅婪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所以,就可以随意刺探别人的*?……把欺骗和玩弄当做喜欢?你这样,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很恶心吗?”她的手按在桌子上,指尖微微颤抖,一直以来自己的所有努力全部都浪费了,而所谓的自己的一步步循序渐进寻找的方向也全部都是一个荒谬的笑话,愤怒和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在她心底升腾翻涌,在脸上形成一丝扭曲。
“我无耻?我恶心?”他冷笑,“所以,这就是我忍耐得到的回报?”
“欺骗和玩弄?这难道不是一直以来你也在做的事情?”
“我没有。”唐格道。
“没有?”他拽住她斗篷的一角,顺手一拉,她整个人跌倒在桌上,斗篷落下,露出她姣好的身体,他的眼睛在她脖上和肩上的痕迹一扫,轻轻冷哼了一眼。
“所以,刚刚是你第一次见那个猎手?”
“我并没有想到他会跟进来。”
“呵呵。所以,如果你知道他会跟进来,会做的更隐蔽吧?”
“你明明知道根本不是这样。你怎么会这样想。而且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啊——”
“就算没有他。难道你没有其他事情隐瞒我了吗?”
唐格哑口无言。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一个一个问题问,“你不是联邦的人。你到底是谁?”
唐格一下愣了,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呼吸也开始急迫起来,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
逼近的男人单手按在她身侧,身体变成天然的束缚将她禁锢在桌上,他低头看她。
“看着我回答。”
是谁?唐格有一瞬的凝滞,她咬牙不说话。说出来,他会信吗?
“不敢说是吧?没关系,你只要记好,无论你以前是谁,效命于谁,现在你是我的女人,你可以有一点小任性,我也允许你有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爱好,但是,那必须在我的允许范围里面才可以。”
好吧,他以为她是什么地方派来的间谍?或者细作?
他的身体靠的很近,唐格艰难伸出手,在两人之间留下一点缝隙。
“放开我。”她挣扎着。
桌上的颜料一层层滚下去,剩下的在地上铺散出旖旎鲜艳的色调,唐格一只鞋掉了,光着的脚上全是五颜六色的影子。
“我已经对你这么好,为什么不肯安心留在这里呢?”他说,“难道你喜欢那个粗野的陆费章?”
唐格仍然挣扎。
“还是,刚刚那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
唐格突然停止了挣扎,她原本低下的头,突然抬起来了。
傅婪眼眸一冷,还未来得及追问,她突然猛的向他下巴一撞,几乎本能,傅婪挪开了一点位置,而顺着这一点缝隙,唐格就势往桌下滑去。
只不过滑到一半,她的头发酒杯傅婪捉住啦。
头皮一痛,唐格心底邪火一来,伸手就要挠对方。傅婪就势一手按住她头顶,由着她两手在空中挥舞,根本沾不到自己身前一毫。
她够不着傅婪,伸脚一下将刚刚傅婪坐的凳子踢了,凳子呼啦啦滚了两圈,还是觉得不解恨,她干脆伸手一把抓起桌面的桌旗,顺着拉扯过来的桌旗将上面的所有杯盏粗~鲁推到地上,噼里啪啦一顿响,她还嫌不痛快,伸脚便去踩,伸出去才发现自己根本没穿鞋。
一瞬间傅婪的鞋子已经伸出去,她一脚正好踏在他脚上,下面的瓷器应声而碎。
趁着这机会,她也终于得了自由。
“不要脸,不要脸!我喜欢狗也不喜欢你们这样不要脸的人!”她的声音微微颤抖,靠着桌子喘息,“你们以为长得一张人脸,就是人了吗?我一个都不喜欢!”她终于像一个愤怒的女孩子一样叫起来,“我早就受够你们了!一群无耻愚蠢狂妄自大脑子有坑智商欠费的蛮子!屠夫!”
傅婪惊讶看她。
屋子里面死一般沉寂。
她喘着气,似乎也明白自己喊出了什么,她慢慢退后,说:“你放我走吧,少帅大人……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你也给不了我要的。”
她紧紧握着双手,看着傅婪,剥掉了所有温顺的表象。
“是不是一路人,你说了不算。”
傅婪很快回过神来。他的眼眸有一触即发的情绪,被克制在眼底。
他缓缓走上前来,踏过地上的血迹,唐格一步步后退。
“那么,你想要什么,只要在允许的范围内,我都会满足你。”他说,将刚刚她的愤怒归结为小女人的脾气,而她今晚受的罪,也的确有这样发脾气的理由。
“我要你放我走。”她说。
“这不是可选项。”
唐格靠在窗上,看着眼前的男人,俊逸的脸庞,清秀的眉目,这样的人,有着绝对的武力和压迫,而现在在温声问着她,可是她却觉得很绝望。
前路不明,去路不清。
他伸手过来,将她揽进怀里,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想这么抱着她。
“别怕。”他说,“以后那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很奇怪,明明还有疑问,但是他却始终没有问出口。
怀里的女人那样无力,像是抽掉了棉花的玩偶,整个人都失去了某种活力。
他心中隐隐有不安,但是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微妙感觉。
太奇怪了,他向来对于不懂礼节的女人本能厌烦的。
这样子过了两天。唐格一切如常,到了吃饭的时间,便开始吃饭,到了睡觉的时间,便开始睡觉。
只是,她再也不要求看书了,也不再去侍弄花草了。
有一次,小七不小心将糖放多了,鲜花饼咬了一口甜的他嗓子眼一疼,回过头来,她却还在慢慢吃着,一口一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爷子不在,他不提回私宅的事情,她也无所谓。
在老宅离长老院更近,用在路上的时间也可以多处理几件公事,这样时间便多一些余下来。
蒋管家也调任回来。有一天无意中在后院看到唐格,便有些惊讶:“格小姐,瘦了不少。”
吃的还是那么多,睡得也那么多。
“格小姐好像安静了很多。”他悄悄问小白,“是不是怀~孕了?”
小白瞠目:“不会啊……这不还没……”她说不下去。
“好奇怪,感觉她和少爷之间有点不对劲呢。”老管家摸~摸鼻子。
小七小白纷纷点头:“这几天格格姐姐一直不怎么说话,有时候就坐着发呆也能坐一下午。”
“好像突然被吸了精气似的。”小白说。
“这样下去不行。”管家对格格显然比较有好感,“还是要多走走,散散心。”
小白和小七便果真带着格格在院子里面到处看看,傅婪不反对,渐渐可以走到外院,她喜欢看飞行器和机械,有时候便是站在那看飞行器盘旋都能看一个小时。
“注意不要靠太近。”傅婪并不反对,看见她原来呆呆的样子,他胸口的压迫感真是挥之不去,连做事效率也低了很多。
又是一个通宵,傅婪将最后几个印鉴签发,就势躺在沙发上打个小盹,一个小时后将会有讯通会议。
这一觉,一下就睡过去,多年不做梦的他,恍惚又开始少年时代的那个梦境,不过这一回,有所不同,梦境中,那个女孩子坐在一口很深很深的古井上,黑漆漆的井口,他站在眼前,看着她侧低着头,说不出的诡美。
他想要喊她小心些,却不知道该叫她什么,脑子里面明明有一个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只得自己走上前去,想要将她拉起来,但是还没到井边,她却猛然掉了下去,紧接着,太阳便从里面升起来了,月亮也亮了起来。
傅婪浑身是汗,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那个名字:格格。
他猛然睁开了眼睛,明亮的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面前一个美丽的少女半跪着,她手上拿着毛毯。
在他睁眼的时候,她面无表情看着他,然后放下了毛毯。
“格格。”他伸手去签她的手。
唐格停下了,她回过头,小声说:“我从这边过,看见你睡着了……”
她的手心全是汗。
傅婪微微一笑:“去吧。今天阳光很好,是个暖冬,七里月影只怕会重开一季呢。”
唐格点点头,慢慢走出去。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她才靠在墙上,摊开了另一只手,里面躺着一枚小小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