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黎并不意外,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导游道:“来了?”
这种尽在把握之中的语气让李导游的脸色僵了一下,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道:“好些了吗?”
苏黎黎有些啼笑皆非地看着她,刚才乌泱泱的那么多人,几乎每人都问了她这句话,她当时都一一回应了,难道现在还要来一次?
李导游自知这个话题起得不好,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路辽,神情有些不自在:“苏小姐,我是来问你,明天的行程您还参加吗?”
“不去了。”苏黎黎知道对方不是为这个来的,却也无意戳破。
李导游又东拉西扯地磨蹭了好一会,苏黎黎耐着性子一一应了。最后终于相对无言,陷入尴尬的沉默。
“苏小姐,能出去走走吗?”李导游终于绷不住,眼神躲闪得厉害。
“她去不了。”路辽瞥了她一眼道:“没必要出去,我可以回避。”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李导游涨红了脸,拼命摇了摇头。
“你在这说吧。”苏黎黎目光沉静地看向她。
李导游支支吾吾的,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见苏黎黎神色间有些不耐烦,举止更加慌乱起来。
路辽轻轻摇了摇头,随即大步走到了茶几旁边,指尖在键盘上轻触,那串古里古怪的音乐飘了出来。
“不能换首歌吗?”苏黎黎忍无可忍。
“不能换。”路辽难得地反驳了她:“这首歌的音量、曲调、波段正好适合,可以掩盖人声。”
他停了一下,视线在李导游身上轻轻掠过:“这样,我们说话的声音就不会被窃听器捕捉到了。”
李导游险些站不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窃听器?我身上有窃听器?”苏黎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咬着牙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李导游被她的模样惊得连退了好几步:“不是,不是我……”
“酒店每个房间都装了,不是针对你。”路辽走到苏黎黎身边,微微倾下身道:“我在外面,有事叫我。”
“嗯。”苏黎黎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路辽不疾不徐地走了出去,经过李导游时,他微微侧过脸:“抓紧时间。”
李导游拘谨地往前迈了一步:“苏小姐……”
“不会还有摄像头吧?”苏黎黎打断她的话,神情异常严肃,朝鲜真是让她开眼界了。
“没有,绝对没有。”李导游斩钉截铁地说道。
苏黎黎深吸了一口气:“李导游有什么话直说吧。”
“苏小姐似乎在怀疑我?”李导游嘴角抖了抖:“怀疑是我袭击的你?”
“你有动机。”苏黎黎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以李导游这样的心理素质,实在不像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如果真是她,心机未免太可怕了。
“事发时,我在餐厅,我有不在场证明。”
“我要见了贺先生才能下结论。”
李导游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你身子不便,去不了,他刚好也一样。秦先生见过他,你可以问问秦先生。”
“我信不过你,也信不过他。”
李导游被这么直白的一句话噎得半天缓不过神来,她有些委屈地说道:“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
苏黎黎的指尖在被子上无意识地画着圈,沉吟了半晌,最终没有说话。除非亲眼所见,否则任谁都难以说服她。
李导游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心思,试探着问道:“不如你让路先生去探望……”
“不行。”苏黎黎没等她说完就拒绝了,之前秦辉的情况太过诡异,她摸不准这事与李导游究竟有没有关系,她实在不敢冒险。
一时之间,陷入僵局。路辽在门外象征性地敲了敲门:“有人来看你。”
“哦,进来吧。”苏黎黎揉了揉眉心。
路辽闻言推门而进,紧随其后的是贺文昌。苏黎黎与李导游都有些意外。
贺文昌的情况有些惨,脸上的伤似乎比之前重了不少,双眼浮肿,精神很差,皮肤里隐隐透着一抹青黑色,像极了中东的难民。脚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拄着拐杖行动艰难,苏黎黎都快要认不出他了。
这副惨状让苏黎黎背脊发凉,她忍不住看向李导游,后者却眼神闪躲地别过眼。
“听说你受伤了。”贺文昌的声音粗噶嘶哑,像是被谁掐着脖子似的,听上去极其难受:“我明天就回国了,之前多有冒犯,请你原谅。”